“能捡回来一条性命,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路遥顿了顿,蹙眉道,“只不过对于那少年来说,保不齐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千倍。”
顾琮远面色平静道:“的确如此,可他们破坏规矩在先,许是老天给他们的一个教训。”
可这教训未免太过惨痛……
路遥黯然的垂了垂眼,见他正艰难的动手给自己包扎,立马跳起来道:“停手,我来我来!”
顾琮远动作一顿,干脆就甩手等人来给自己包扎,他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路遥。
那人虽不是行伍行医出身,可幼时也算是随着父亲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还是会一些简单的医术的。
故而下手也极有轻重,说是专业大夫,恐怕也有人相信。
路遥此刻无比专注,那神情认真到仿佛顾琮远是什么易碎瓷器,半分胡来不得。
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人纤长微颤的眼睫,顾琮远看着看着,眸色便微微黯淡了下去,道:“路遥。”
她正愁着收尾打结的事情,凝眉道:“怎么?”
“夫人的睫毛好长。”琮王殿下笑得满脸玩味。
她只一抬眼,便被这充满邪气的笑给摄住了心神,忙低下头去,勉强回神,道:“……二殿下敷药还能上头不成,大白天倒是说起胡话来了。”
要说平日里寡淡冰冷的人笑起来,最是能要人命。
路遥手上的动作也乱了套了,脸颊微涨,就算是盯着手中的绷带,也满眼都是顾琮远笑弯眉眼的模样。
此刻她倒是有些埋怨起来了,这琮王怎的就生得如此俊俏?谁能顶得住?
“夫人,”那人懒洋洋的又开口了,“你这衣裙太过暴露了,本王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路遥闻言先是俏脸微红,便立马向自己胸口看了一眼,果见那衣裙微微往下掉。
她狠狠一皱眉,一脑门官司的继续缠绷带:“也不知是谁方才乱摸乱拽……”
他脸皮也不知何时经历了千锤百炼,说起话来一点也不会脸红,淡然道:“兴起之时,也怪不得本王。”
顾琮远眼看着她面色不悦,要不是他此时身上有伤,估计此人早就要上手了……
不过看见她嘴角花了的口脂,他还是下意识要提醒:“夫人嘶!”
满面幽怨的路遥道:“琮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只见他身上的绷带被扎得死紧,他不说话,只伸手去捂住胸口。
路遥便立刻紧张了起来,脸色一变道:“我、我只是逗逗你而已,下手重了,疼不疼?”
“疼?”他哑声道,“本王险些被你扎成个纸人儿。”
“啊?这……我不是故意的。”她神情紧张,急急就要给人松开。
顾琮远却是反手握住柔荑,道:“骗你的。”
也不知他这烂俗的小伎俩是从哪学来的,更加没意思的,还要属路遥轻而易举上钩了!
她头脑冒青烟儿:“你……”
顾琮远仍旧是紧紧握着美人玉手,弯了弯嘴唇。
此时常山忽然走了进来:“王爷。”
他和顾琮远素来不
客气,要进营帐便掀起帘子直接走进来。
而且自家主子在军帐要么是看书写字,要么就是闭目沉思,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浓情蜜意的场面。
可他今日一脚踏进来,便瞧见了这拉拉扯扯的画面,尤其那对男女情爱不开窍的琮王,满眼柔情蜜意,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常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转过身去,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没看见没看见……”
路遥面上微赧,急急的抽出手去。
“不必惊慌。”顾琮远立刻收敛了神情,正色道,“本王可从不在军帐白日宣/淫。”
那方才又是什么?路遥面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才发觉是个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常山显然也是不相信的,小眼神儿有些幽怨的转过身来。
“那几个受伤的,都如何了?”顾琮远缓缓穿好衣服,说话时眸光闪烁了一下。
看来还是在为那少年担心。
路遥深知顾琮远惜才这一点,尤其是年少有为,重情重义者,几乎是见到一个,便收入麾下一个。
想来那讲义气的少年人,也是顾琮远的目标之一吧……
只不过……
“如今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就算李昀哥不在清源,那半辈子都在沙场跟随的军医也不是吃白饭的,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常山顿了顿,“不过那人的腿,的确已经接不上了。”
路遥的心跟着抽痛了一下。
顾琮远凝眉沉思,片刻后看向他:“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好生照料,待到清源城风平浪静之后,带他回京,给他家中足够的补偿,让他另谋生路。”
常山也有些惋惜,长叹了一声,拱手称是。
“对了,”他道,“太子那边……情况如何?”
常山噢了一声,道:“我正打算和王爷您说这件事情,我们被柔然人将了一军,太子殿下知道了此事以后非常生气,直接带人越过了清源城关,将在附近晃悠的柔然兵都……”
顾琮远可不希望那人横生事端,挑眉道:“怎么?”
“都给打残了。”常山挠挠头道,“说来也是奇怪,太子从未上过战场,不过这杀敌的本事倒是一顶一。”
这并不奇怪,顾琮远深深知道这一点,太子身为东宫储君,暗地里下得功夫,并不比从小在暗影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