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来了。”
李经纬提着两包糕点,身后跟着李忆悔,踏进酒楼门来,在门口桌子上撑着脑袋打盹的伙计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见来者是李忆悔二人,随手袖子一擦嘴边的涎线,笑脸走来,“二位,您带头的那位说让你们回来便去他房间,有事商议,二楼左拐地字一间那。”
伙计嘴里说的带头那位的,应是秦舒无疑了。
“晓得了,多谢。”
李经纬客气一句便上楼去。
二人来到秦舒门口,还未敲门,便听见里面传出一声“进来”。
推门而入,一入眼,便是端坐着倒茶的秦舒。
“坐吧。”秦舒道。
李忆悔老老实实坐下,身体笔挺。
李经纬笑笑,有些随意地将两袋糕点放在桌上,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是芙蓉记的糕点?”秦道。
李经纬点点头,“你当初也说好吃来着。”
秦舒展露一丝笑容,“那是来到蜀山几年里,第一次跟随师兄们下山历练,很久没有尝过山下这些小玩意,再吃一次,自然觉得好吃。”
说着,秦舒打开纸包,捻出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怎么样?”李经纬问道。
秦舒吞下,笑笑,“有些不如从前了。”
“原先店铺的主人去了皇城谋生,现在的这个是个小伙子,听说过不了多久也要把店铺转了……”
秦舒听着,默默点头。
李忆悔在一旁,老老实实听着,听着这二位“师兄”的闲谈,恪守着晚辈的本分。
此二人,一人是父,一人为最敬重的兄长之师,虽然当事人不知,可他自己始终要秉承孝礼。
“李师弟,怎么不说话?”
秦舒突然问道。
李忆悔摇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秦舒沉吟片刻,道,“我知晓你对我的决定有些不满,你想要尽快去寻找宁师妹,可是我们身为蜀山弟子,就注定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这点我相信经纬在路上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这次西岳派的事,既然被撞见,我们自然不能不管,这点希望你能明白……”
“忆悔知道。”
李忆悔起身,垂首恭敬道。
秦舒张口,本还想再多说几句,可一见李忆悔的恭敬模样,却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
“李师弟先回房间歇息了,之前还特意拖你去买两包糕点。”李经纬看出场面有些尴尬,出来圆场道。
“师弟房间在地字五号房,床都铺好了,行李也放了,是云儿姑娘帮你的。”秦舒道。
李忆悔点头,拱手退出,轻轻带上房门。
此时,房间内便只剩下李经纬与秦舒二人。
“李师弟对你很恭敬的样子啊。”
李经纬突然道。
秦舒摇摇头,“他是个很恪守礼数的人,对你也不是吗。”
李经纬笑道,“之前可不是,那小子之前之前对我意见很大的样子,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他了。”
“可能是有些误会吧。”
“可能吧……不过,还真没看出云儿姑娘像仙子一样,竟然会帮别的男人铺床放行礼。”
“你我在凡人眼中还不是仙人一样的人物,到头连关税都交不起。”秦舒自嘲道。
李经纬哈哈一笑,连道两声也是。
“李师弟心里有些情绪,我想让你明天在城门口稍作看管,若是有西岳派的人进城,便立刻来通知我们,一人一轮,如何?”秦舒突然聊起正事。
“没问题。”李经纬想也不想便说道。
秦舒笑笑,把桌子上的糕点推向他。
李经纬腌起一块方块糕点,放入口中。
味道和许多年前的确实不一样,那时候问师兄要来银钱,只买了一包糕点,两人一块儿吃,秦舒比较早熟,懂得礼让,让李经纬多吃了好几块。
这些李经纬都记得很清楚,恩恩怨怨,他向来分明。
很快日头偏西,在酒楼用晚膳的食客较少,潼关宵禁不严,可是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刻花冤枉钱,白白交到那些军爷手上。
酒楼外亮起了灯笼,店内燃起了油灯,虽然不及白日里亮堂堂,却也看得清楚。
“最近这几天,太阳落得都早,少见呐。”掌柜的依着门边,望着天色感慨道。
“许是老天爷都瞧不下去这忽高忽低的关税了,开始变起脸来。”伙计凑到一旁打趣道。
“噫!胡说什么!”掌柜的连忙打断伙计的话,低声呵斥道,“那老张头是家里有亲戚在守卫里才敢说道两句,你有什么?当心被人告到衙门,让你吃个十几大板!”
伙计一听也被吓着了,不敢再调侃,灰溜溜去了后厨。
李忆悔这一桌八人,此刻出奇的安静,只闻得碗筷之间时不时传来的清脆碰撞声,便是萧遥也没有话说,老老实实吃饭夹菜。
用罢晚膳,伙计麻利地将残羹剩饭收拾干净,上来两壶茶水,给客人解腻,促进消化。
现在留在大堂的,只有一些在此住宿的客人,那些出门下馆子的吃完便早早回家去了,虽然宵禁不严,可被那些巡逻的守卫抓住,少不了要一番“孝敬”。
“明日,我打算让经纬在关口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西岳派的线索,其余人,行动随意,别惹事就好。”秦舒直接开门见山道。
众人一一应诺,只有李忆悔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坐在其一旁的云儿微微侧目,自然发觉了他的异常,可是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