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渊屏息凝视,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身体背对着门口,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仅听着外面的声音。
田秋月向来嗓门大,很容易便可分辨出他的动静,而李丘洛的声音更不必言说。
“阿哥,听说蜀州刚刚出了事,一个叫薛问儿的将军,被南诏圣上霍九伶打的可是跟落汤鸡似的。”田秋月看热闹似的,坐在一边,兀自的笑了笑,嘲弄着天朝无人。
“就这么几个臭鱼烂虾,竟然还妄图做皇帝?我看他们是失心疯了。”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老皇帝手底下的人输了,但将才也确实不少,这次南诏的那个霍九伶算是占了便宜,用了一些阴险狡诈之术,才夺下了蜀州。”李丘洛摸了摸下巴,斟酌着每一句话。
“我看,如今皇上是没工夫管我们了,等到时机成熟,我们自幽州起兵,先行占据东北地区,直奔中原,先拿扬州,再攻占京都。”田秋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底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不行,攻占东北需要些时日,虽然这边人稀地广,容易侵占,但毕竟地域寒冷,很容易断粮断草,等到这边结束之后,我们军中无补给,也是无济于事。”李丘洛摇了摇头,这个计划并不可行。
况且,就在几个月前,董哲刚刚从蜀州攻占扬州,遭到了京城的反噬,扬州与京城相隔不远,京城若是想要进兵来犯,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反倒是周围的柳州,一向被看待为京城的粮库,那里驻兵不多,更为重要的是,离这京城只有微乎其微的距离,若是将柳州攻下,无需多日,便可让皇帝惊慌。
“我们现在还是要等待一个时机,听说蜀州被南诏攻占之后,薛问儿也是慌做一团,现如今薛坛替罪,前往乾心殿面圣,还不知道要怎么定罪。”李丘洛冷笑一声,如今当朝的将军中,以薛坛,常磊二人而闻名于世,现如今皇上若是定了薛坛的死罪,岂不是成了自己?
“您觉得皇上会让薛坛……”田秋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薛家为皇室辛勤了一辈
子了,甚至从先帝开始,薛家的地位就不可动摇,其位置比董钰的身世都要令人羡慕,皇上怎么可能一气之下除掉薛坛?难道不顾及薛老将军的颜面?
“你或许还不知道那个薛问儿是谁吧?”李丘洛冷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意味。
“在此之前,我已经命人去蜀州打听清楚,那个所谓的薛问儿,不过是借助薛家的名号而已,李逵李鬼,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她就是当今太子最钟爱的女人,尹清绮。”
“尹清绮?莫非就是他让找的那个人?”田秋月暗暗的指了指地上“昏睡不醒”的戚渊,压低了声音说道。
“没错,就是他。”李丘洛朝着这边扫了一眼,确保戚渊并没有苏醒过来。
“皇上记恨这个尹清绮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说白了,在江山和美人面前,皇上还是更为钟爱江山的,而尹清绮的出现,彻底打破了皇上将太子作为傀儡的计划,现如今只能找个理由,让六阿哥与太子两人之间发生争斗。”李丘洛摇了摇头,眼底一抹阴戾。
想不到皇上还是这么狠,就在多年前,他也曾做过如此的事情,若不是当年淑妃的地位不断上升,恐怕也不会遭到皇上和皇后的嫉妒,兴许自己就不会被暗自送出宫去。
“这个狗皇帝霍乱多年,也是时候下台了。”李丘洛长叹了一口气,眼底慢慢被憎恨所填满。
当年,淑妃与林民义诞下一子,便是如今的李丘洛。
李丘洛原本姓林,自皇后发现有蹊跷之后,便被淑妃娘娘送出了东宫,离开了京城,送往幽州田家。
幽州田家早年间原本是一富甲一方的商人,到了田秋月父亲那辈,才花钱买了个官做,淑妃娘娘对其有恩,田家老爷也只得接纳这个孽种。
皇上对此此虽然知情,但原本以为只是后宫争斗,不知道李丘洛并不是自己的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戚渊乃是皇后所生,又为嫡子,若是留着李丘洛在东宫,两人难免会发生争斗,原本李丘洛乃是太子,他一走,便顺
理成章的继承给了戚渊。
皇后对此颇为满意,原本想要将此事告发给皇上,但见淑妃娘娘有意让贤,也就没当回事,加上后来身体日渐虚弱,也就无心于后宫的争斗。
皇后原本是掌管后宫事务,当然包括这礼仪妇道,重病塌前前也曾召见淑妃,令其速速处死李丘洛,淑妃以为事情暴露,才有了后来托付二爷毒害太子戚渊之事。
李丘洛收到了母妃的消息,从此更名换性,隐匿深山,卧薪尝胆,为的就是今日有复仇的机会。
李丘洛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戚渊,原本是一样的身份,原本他的位置,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李丘洛的手就在止不住战栗,若不是想让他们父子相残,成自己,恐怕李丘洛早就遏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将戚渊处死。
自己这么多年来,趟风冒雪,居于身上,不时还要回到幽州习练武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老皇帝杀死在金銮殿上。
当李丘洛听说皇上重病之后,并无开心的脸色,反而有些担忧,他担心皇上会死在重症之下,担心自己没有机会,亲手宰了他。
“阿哥,那董哲董钰为何会失败?”
正当李丘洛看的出神,田秋月在一旁的问话打断了李丘洛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