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夏于山腰一侧已经察觉到峡谷深处传来的恐怖声响,冷眼注视着峡谷中的情形。沈素素斜卧在软榻一侧,仔细听着远处传来的响声,微微咳嗽着。
“素素,吃过药,身子可好些了?”公孙夏走至沈素素床侧,温柔的目光看着沈素素略显苍白的面颊。
沈素素略带羞涩地抿嘴点点头,“夫君,已经好了很多,方才那声响动是从哪里传来的?有些吓人。”
公孙夏眉头微微一蹙,抚摸着沈素素的面颊,柔声安抚着:“从瞿塘峡峡谷深处传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素素,这里还不是你久留之地,但让白帝城的驿丞送你回去,我还是放心不下。我已传信到京城,府上的侍卫许枫今日便会赶来这里,将你接回京中好好调养。”
“夫君,我不走。”沈素素神情恳切,缓缓低下头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只求能多陪在你身边片刻。”
“素素……”公孙夏面露忧思之色,将沈素素紧紧搂在怀里,让沈素素有些喘不过气来。
“夫君……”沈素素低下头,神色黯然,“那就听夫君安排吧,素素不该这么任性。”
公孙夏面露欣慰之色,捧着沈素素的脸庞仔细端详着,“看你的样子,才来这里几天便憔悴这么多。我从城里买来的蜜饯干枣你可还喜欢?”
沈素素点点头,抿嘴淡淡笑着,“夫君为我寻的,自然是再好不过。夫君,若是以后就如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生活,该是多好?”
公孙夏听闻此言,心头微微一蹙,缓缓侧过头看着斜靠在床沿一侧浅笑看着自己的沈素素,“素素,对不起……”
“夫君何出此言?”沈素素一脸茫然的模样,虽然故意装作毫不知情,但此刻她心里却蓦然一惊,感觉一缕异样的温暖浮上心间,凝望着公孙夏的面孔,微微有些痴迷。
门外传来人的脚步声,料定无疑便是许枫。
许枫立在门口,神情恭敬,“公孙大人,属下收到传书,便即刻赶来。”
公孙夏轻轻拍了拍沈素素的额头,安抚她先睡下,缓步走出门外,示意许枫到院中相聊。
二人走至院前的一棵新结李果的李树之下,许枫微微躬身抱拳行礼,“公孙大人,因为蔡义身死,那附于江城身上的鬼魂失去了禁制,被定风门的沐谦给斩于剑下。”
公孙夏神情冷肃,缓缓点头,“皇宫中的情况如何?”
“林秀娘今晨发觉维持皇宫禁咒的法阵有了些许漏洞,不过并无大碍,我们已经施法修补上。”许枫躬身侧面看着公孙夏清癯冷峻的侧面,试探着问道:“公孙大人,楚箫……如今在何处?”
公孙夏面容沉静,语气冰冷,缓缓答道:“楚箫已经死了。”
“什么……!!”许枫抑制住内心的惊愕,缓缓垂下头,面露神伤之色。
“勿须伤怀,他走得很从容。此事,先莫要告知其他门中弟子,楚箫向来独来独往,也少有朋友。”公孙夏吩咐道,侧过头看着身侧许枫,“素素刚服下药,还需休息一日,明日清晨你再将夫人护送回京中府邸。京中的事情,由你决断,林秀娘是黑水门中豢养的鬼魂,不值得信任,宫中白曦的一举一动,你需多加留意,尤其是定风门的动向。”
“属下遵命。”许枫恭敬抱拳领命。
卧室中,沈素素沉沉睡去,远处的峡谷之间,沈素素的魂魄以雾气凝聚成形。
山谷中沈素素的由薄雾凝结的身影缓缓拜下,语气恭敬非常,“师尊,弟子违背师命,还望师尊恕罪。”
屏翳周身笼罩的薄雾被风吹散,露出一张阴沉不定的轮廓,“素素,你身为玉衡之主,最忌强动玉衡之力。素素你怎会这样不知轻重!!”
“师尊恕罪!”沈素素惊恐地低下头来,不敢直视屏翳闪烁火光的双眼,沈素素亦是第一次见到屏翳真容,虽然她已猜到师尊的身份。沈素素此时身子还是羸弱,额间已经渗下细细的汗珠。
“你为何强动玉衡之力?”屏翳的语调平缓而冰冷。
沈素素听闻师尊如此问起,方才悬着的心已经放下大半,看来师尊还不知晓自己以此为公孙夏疗伤,若是师尊知晓此事,公孙夏怕是有危险。想到这里,沈素素连忙叩首拜道:“弟子练功不慎乱了心脉,只能强动玉衡之力为疗伤。”
屏翳的从烟雾中走出,看着天上斑驳的红痕,冷冷一笑,“这里的裂纹虽得修补,但仍然是天穹中最薄弱的一处,被盘古神钺所伤,若无天地间灵气数万年的滋养,是无法复原。”
“属下明白。”沈素素试探地抬起头看着屏翳阴晴不明的面容,“玉衡如今还在何墨的手中,何月棠为何墨之女,我想挟持她以要挟何墨。毕竟玉衡在他人手,对于我们不利。加之,秦云羡虽然中了计,但仍是个难对付的人,用何月棠要挟他,最合适不过。”
“何月棠先莫动她。”屏翳面容阴沉不定。
“属下遵命。”
“朱克已动身前往聚魂湖,你去聚魂湖监视朱克行径,不过需见机行事,莫要强行运功耗损自身精元。”
“是。”沈素素恭敬叩首拜送。
……
公孙夏立在院中,看着绿叶成荫的李树树冠,怅然凝望着天穹之顶的红色裂纹。房内沈素素的魂魄已经归体,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院中蹙眉凝思的公孙夏,心头微微一疼:师尊的意思是让他于此候命,待时机成熟,便伺机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