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夏面容怒色怖人,从阁楼上走下,在不远处的何月棠瞥见了他冷峻的侧面,被这周身萦绕的冷肃恐怖所怔。连忙藏好,虽然自己是来此处寻他,但此时却不敢被他瞧见。何月棠知道自己的隐身咒躲不过公孙夏的双眼,但此时也并无他法。
公孙夏眼神的余光已经察觉到一侧的何月棠,原本冷肃严峻的面容稍稍缓和几分,侧过头看了看一侧的何月棠,点点头道:“随我来。”
“什么……”何月棠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回答,怔怔地看着公孙夏。
公孙夏目光温沉若水,凝望着何月棠的双眼,淡淡说道:“跟我过来。”
何月棠微微动了动身子,此时隐身咒尚未撤去,四周的丫鬟仆从也无从看见,这个时间,仿佛只有她和公孙夏。何月棠随着公孙夏一处僻静小道穿过,来至一处繁花锦簇的园子。
一枝娇艳欲滴的垂丝海棠枝桠低垂,落在何月棠的面前,“这是?”一丝惊喜泛上何月棠的面颊,带着些许红晕映衬着这如锦缎般的花海。
公孙夏淡淡一笑:“这是海棠苑,为你而修葺,可还喜欢?”
“什么……为我?”何月棠心头微微一紧,突然觉得一丝娇羞窘迫,这种感觉在之前都从未感受过,不敢抬头看公孙夏的眼睛,说话也变得有些断断续续,“既然是君子,瓜田李下这番让人误解之事,又何必做?你已有了妻室。”
公孙夏牵过一枝花枝,淡然一笑,并未回答方才何月棠的疑问,放目这满园绯红殷红,悠然道:“群芳谱上记载,海棠一共四品,一曰西府,二曰垂丝,三曰贴梗,四曰木瓜……这海棠苑里移植栽培的,四品皆有之,还从荆楚之地寻到了极其稀有的白海棠,不知月棠姑娘是否喜欢?”
“公孙大人,今日来此还有重要之事,还需你的帮助。”何月棠避开公孙夏迷恋的眼神,抱拳道:“那位在皇宫中尚食局珍膳坊遇到的竹狸鼠,不知大人能否帮我寻到她的下落?”
公孙夏看何月棠有意避开自己的话题,对何月棠方才的疑问也故意不作回答,微微眯着双眼,淡淡笑道:“月棠为何还如此见外?那只凤回首的玉簪也从未见你戴上,倒是鬓边多了一支绒花,如果月棠喜爱绒花宫花,我也会多为你留心。”
“公孙大人!你便是如此哄骗女孩,待她们心许于你之后,便又再无情抛弃么?我不该偷听你的私事,但现在还要多说一句,此事确实错在大人,那几位女子并没有错,却因大人而备受煎熬……不论是那三个宫女,还是你的侧夫人。”何月棠面容冰冷沉静,语气严厉,“今日来此,本事为求大人帮忙打听那桃林仙的下落,若是大人不能帮忙,月棠也不再叨扰。感谢公孙大人的心意,既然你已成亲,这些事情也莫要再提,我平生最不屑的,便是薄情寡义道貌岸然之人。”
“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云雨枉断肠。”公孙夏凝望着眼前那簇海棠,神色有些黯然,沉默片刻后,略略摇了摇头,有些怜惜地看着何月棠,“那桃林仙的下落我确实不知,若是有消息,定会告知。”
何月棠微微抱拳,谢道:“多谢大人。如今还有一事,那几位女子,你打算让她们去哪?”
公孙夏沉吟片刻,低声道:“让月棠见笑了。她们是皇上钦赐,我并不敢随意遣送,还需禀告皇上,才好定夺。”
何月棠点点头:“若是可以,还希望大人能让她们都回家,离乡背井来此,又倍受欺凌,也是可怜。”
公孙夏并不做回答,微微背过身去,看着这满眼迷离的花海飘英,神色略带忧虑,微微颔首道:“你要打听的人的下落我自然会帮你留心,不过那皇宫也莫要擅闯,下次,我并没有把握能救你。”
何月棠略略扬手抱拳,点头道:“多谢告知,在下也告退了。”
……
皇宫内院的太液池内,白莲初绽,如今灵力颇望暖意甚浓,很多花草的花时也提前且延长不少。公孙琼章慵懒地倚在蓬莱岛上的问仙亭一侧,随意撒了些果品碎屑喂着那湖内簇拥层叠的锦鲤。
“公孙昭仪,那沈素素的来历也查明,她并非安陆县令沈越之女,而是公孙大人从江南带来的。”一位年纪稍长的宫女在公孙琼章身侧垂首而立,恭敬异常。
“林秀娘,你可有何看法?”公孙琼章似笑非笑的看着池中的锦鲤,随手拿起一大把饵料洒下,引得那些锦鲤争先恐后地强夺。
林秀娘点头谄媚笑道:“公孙大人这样费心思来掩盖这女子的身份,想来这女子定然来历不凡,极有可能便是那玉衡之主。”晓娥的尸身被废弃后,那附在其上的山娘鬼魂便又寻到了林秀娘的身体,林秀娘也是宫中的年长宫女,凭借这样的身份,也方便进出一些内院而不惹人生疑。
公孙琼章略带不屑的摇了摇头,叹道:“若是能让你这般轻易看透,那便不是公孙夏了。一方面他故弄玄虚似乎欲盖弥彰般地掩盖沈素素的身份,另外一方面又如此张扬高调地迎娶她,还为她求了命妇封号……你不觉得奇怪么?”
林秀娘微微一惊,恍然大悟,“昭仪的意思是?”
公孙琼章冷笑一声,眼神中的寒意大盛,“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认为那沈素素便是玉衡之主,好扰乱我们的视线。但是他也太小看我们了……”
“公孙大人竟然……”林秀娘若有所思,但又不得其解。
公孙琼章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