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媛缓缓从梦里醒来,额头上的汗珠还未退却。而此时的竹狸鼠仍然在篮子里睡得香甜,似乎做了一个美梦。
幻姬坐在床侧,关切地看着邵媛,邵媛的意识逐渐清晰,回想起梦中过往,疑心那些不过都是幻姬的幻术使然……她到底想如何?邵媛双眉紧蹙,将幻姬递过来的参汤打翻在地,怒目而视:“早知你居心叵测!为何要用幻术来害我!”
幻姬神情自若,如以往一般优雅,将打落的汤碗拾起,平静地说道:“方才所思所见,皆是存于你意识中的记忆…,方才你的所思所想,并非我能操控…我不过帮你唤醒了这些你已经遗忘的记忆。”幻姬见邵媛此时仍然心绪难平,亦不再多言,用手拍了拍仍然做着美梦的竹狸鼠,便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竹狸鼠缓缓从梦中醒过来,嘴里似乎还回味着竹笋的味道。竹狸鼠揉揉惺忪睡眼,看着惊恐而害怕的邵媛,不由好奇问道:“邵媛姐姐,怎么了?”
邵媛将方才梦境说了一番,不由滴下几滴泪来。
竹狸鼠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邵媛姐姐,其实那些都是真的…”
邵媛无比惊讶地看着竹狸鼠,似有不信,“你又如何知道?为何都要诋毁我大哥!”
竹狸鼠微微叹了口气,“陶慧姐姐已经死了,在把你送出酆都的那晚…”
“什么!”
竹狸鼠继续说道:“你昏迷了数日,邵…”竹狸鼠顿了顿,“他也来过,这些我和何墨苏逸都是知道的…只是害怕你伤心难过…”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邵媛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伏在床上抬不起头来。
竹狸鼠此刻也不好多言,傻傻地呆望着,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让邵媛一个人冷静片刻,便轻轻地离去。
冬天的寒气愈加浓烈,幻姬手中幻化出的花草也在萧瑟秋风中化为飞灰,唯独留下了一株开着鹅黄色小花的翠草,在这萧瑟的寒天里显得格外可爱。
“那是……”竹狸鼠迟疑了片刻,大骇道:“断肠草?”
幻姬无声地笑了笑,轻轻叹息道:“断肠草又名钩吻,其意为勾人魂魄吻人喉,如今看来亦是天意。”
竹狸鼠似乎感觉到一丝不安,略带焦急地看着幻姬此刻略带惆怅的模样,隐隐感到一丝心疼,仿佛看到了那日陶慧姐姐的影子。不会她也想不开吧?
竹狸鼠一跃跳起,想去抢幻姬手中的断肠草,没想到刚碰到那草叶,断肠草便化为飞灰,飘散在空中。
幻姬淡然的看着飞散的细烟,温柔地看着仍在气喘吁吁的竹狸鼠,“我不会自轻性命,小妹妹尽管放心。”
“那是……?!”竹狸鼠疑惑地问道。
幻姬点点头:“这是以草木精魂的占卜之术……”幻姬心中默想:钩吻,在意料之内,只可惜自己虽然早就知道有如此结局,但却一直沉溺于眼前的镜花水月之中,如今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幻姬平静地说道:“媛儿所见,皆是存在于她记忆之中的往事,非我所能控制。日后,还得劳烦妹妹照顾媛儿。”
竹狸鼠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幻姬,“姐姐要离开?”
幻姬轻声喟叹:“去也终须去……”,说罢,飘然而去。
邵媛将头蒙在被子里,那些噩梦般的画面,又一次向她袭来……渐渐地,邵媛似乎又感受到了璇玑权枢的召唤。
此时的京城,虽然寒气袭人,但仍然一片繁华景致,荒唐皇帝白岵,又混迹在市井中,饶有兴致的看着市井杂耍,似乎这些草台班子表演要远胜过宫里那些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艺人们。
何墨冷眼看着周围攒动的人群,隐约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何墨瞥了眼身边仍在醉心于街头表演的白岵,点头示意身边的侍从,便转身离去。
在一处用法力辟出的角落里,杨敏看着匆匆赶来的何墨,眼神中尽是关切。此时的杨敏因为禁术而变得虚弱不堪,眼神有些涣散。
“你……”何墨此刻不知如何说起,对眼前这位女子的感情是如此复杂难辨,“近来可好?”
“多谢师兄挂念。”杨敏轻轻地施礼,此时已不需要过多掩饰感情,但杨敏此时的态度却似乎更加生分了,杨敏抬头看着何墨,眼神中似有一丝恐惧,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前些时日迫于形势,不得不出言相激,师兄莫要怪罪。”
何墨摇头轻叹,“我又如何不知……只是,你如今如此憔悴,竟是为何?”
杨敏浅浅笑道:“师兄是关心我还是关心王静和的魂魄?”
何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沉默不语,此时心绪繁杂,已不知从何说起,对王静和和对杨敏的感情,在此时,也许已经难分彼此了……
杨敏温婉一笑,柔声说道:“师兄莫要担心,我亦是为了护住魂魄才会耗损本身的精元。”
何墨摇头,似乎略带些许心疼,“你……”
杨敏温柔地看着何墨,浅浅一笑,笑容如当日初现一般如海棠般明媚,她似乎能感受到何墨对她的关心,虽然这种关心在别人看来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杨敏心中早已知足。虽然心中喜悦,但是杨敏也在掩盖着自己的情绪,嘴上仍然说道:“师兄放心,我的身体,自可坚持到天罡重结的那一日。”
何墨心中似有疼痛得感觉,突然刺向了心中最敏感脆弱的地方,“你身子太弱,加之前段时间受傀儡术所制,你如今回聚窟洲好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