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行装,最好的恐怕就已经穿在了身上,
还是收了些零碎无用的包袱,踏上星月峰的长梯,四处张望,周围连杂草都没有,反而是焦败光景,光秃秃的,有些碎碎残木败枝,细细角落间不乏有些许绿意青芽,
看到的所有景象与这昆仑宗的一切格格不入,他不曾想过昆仑宗还有这样的地方。
终于到了山顶,试探性的推开了那破朽的大门,他轻轻的用力,生怕这门会被推倒。
踏进了门,里面的一切依旧让他大吃一惊,大门内房屋都是玉竹所建,没有任何装饰,不似昆仑宗其他地方的建筑,琉璃玄瓦,精雕木制所建,样式装潢大气。
竹舍清雅,干净利落,有种农家小院的模样。
这算是捡好听点的说,说到底,其实就是啥也没有,穷得啥也没有。
这里面吸引人眼球的或许就是庭院里的这棵高大的杏树了,树枝四方蔓延,参差错落,
星月峰向来“人烟稀少”,
从前,藤蔓爬满屋子,树的根和枝爬钻进墙根,破了房梁,好几间屋子都因此倒了。走路之地都是杂草,整个星月峰就如同未开采的野林之地,
昆尧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愿去求助其他人,但像她这样的人更不会去一点一点的动手打理除尽,
索性如此,使了一记全性法诀,将这山上的草木瞬间夷为平地,唯留了她小院里的一棵杏花树。
她虽然自己取峰名为星月,但背地里大家都叫它秃顶峰。
杏树模样古老,一看也有百年之久,树根长而粗伸了出来,这个时节,杏花压枝,无叶,花树片瓣而挂,地上铺满了落花,洁白如玉,让人不忍踩踏,微风轻轻吹动卷动瓣落。
如此场景给人一种悠然自得,自来飘香静谧安详的美好,让人沉醉。
白沉小小的身子畏首畏尾,带着试探与小心,看向主屋敞开着门,探头而望,想出声,却又发不出。
“你叫什么”
背后不知何时一道悠然的声音响起,白沉一惊,赶忙转身,拱手向前,却没敢直视昆尧,
“白,白沉,”
“白沉”
昆尧轻轻复念了一遍,而后又问到“几岁了”
“弟子今年十二”
“十二”
她需要眼前这个人付出真情,然后结出芯花,可惜,看着小小的人儿,能与人相恋,付出真心吗,想此,还需长大才行。“真是麻烦,还需得再养上几年”
“这里的屋子,空的许多,你任意挑上一间住下,日后,你便是我星月峰的人”
“师尊在上,授徒儿一……”
白沉正要跪下拜师,却被昆尧打断“繁文缛节就免了”
说着便慢步走进房间。
白沉缓缓抬头,看着离去的背影,有着莫名的疑惑而又安心。
接下来的几日,昆尧没让白沉做任何事,白沉有许多疑惑却又不敢去打扰昆尧。
昆尧修行捱过了辟谷期,所以不进食也无事,但白沉不行,他是人,还是个孩子,她只好操劳起来,
但她不会做饭,唯一会做的,也能入得了口的便是酒,她只会酿酒,
于是最开始便给他喂酒,想想这能不能顶饱,哪知,这一喝,白沉当场醉倒在地,躺了差不多两天才醒。
眼看这小子本来就娇小营养不良的,这下看着更加消瘦饥黄。
不能,绝对不能,还没养大就先饿死了。
没办法,她还是得重视起来,总结了,凡人还是得吃饭,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于是她心中有了个主意,
带着他去其他峰蹭饭……
白沉这些天听到最多的大概就是:
“阿沉啊,待会到了人家的地方呢,有东西你就要大口的吃,吃多点才能长大,要懂得食有时,珍惜粮食,来之不易就要稳稳抓住,”
“好”白沉大力点头,一脸觉得她说得极为有理。
开始,吃点饭其他峰主倒是不介意,毕竟昆仑宗各峰除了星月峰,弟子满座,饭食自然不缺。
但后来,其他人就看不惯他们师徒两个这般不要脸之色,峰门里就一个弟子还养不起,到处蹭吃蹭喝。有的峰门门上甚至贴上了:
星月峰之人与狗不得入内。
昆尧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因为一点饭食这般,主要还是打从心底里的对她昆尧这个人有偏见。
“这好不容易收了个徒还养不起,真是修真界的大笑话。”
宣荷看着大口大口吃饭的白沉和站在一旁昆尧讽刺道,
宣荷是流云峰峰主,打从入门以来就喜欢和昆尧杠,看不惯她的做派和老宗主的偏爱。
“这师尊喜欢蹭,徒弟也蹭,真是天生的师徒,这各个峰啊,恐怕也就宗主师兄勉强容得下你了”
昆尧悠悠道“你师姐我能来你这小峰,难道,不应该是你福泽吗?”
“你也好意思说你是师姐,有点师姐的样子吗?是啊,你说得对,我宣荷何德何能受了这世上最大的福泽”话中带着不屑,她总是会被昆尧的无赖给气着。
在昆仑宗中,宗主风时鹤是大师兄,次之便是昆尧,下面的都是师弟师妹,宣荷是最后收入门的,最小的师妹,
如同其他其峰主一样从未这么称过她,不过,她也不在意。
“我的好师姐也算是难得收一徒,却得从我门下抢人,也罢,一个弟子要拿便拿去”朝阳峰峰主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悠然道。
白沉开始便是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