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月份到十一月份,快半年过去了。盛夏转向隆冬,一派寒冷时节。
颜露和陆旭杲每天都被堆积如山的货物忙得晕头转向。前不久,终于招募到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分摊了一部分搬货,卸货的劳力活。
临近双十一,不仅是网上各大网站互相较量,互相角逐,互相厮杀的盛事。更蔓延到了线下,云北的工业集中区,每天接到的订单多如牛毛,甚至请了一批临时工来应急。
风掣物流本已是国排名前几的知名物流。自从陆旭杲承包了云北区域之后,继而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任何想要迅速站稳脚跟的新办物流,无非是靠服务,价格,售后,时效等各种看得见,体会得到的因素博取好感。陆旭杲深谙此理,早期通过降低运输价格,且量多可以打折,包年免除一个月的运输费等各项优惠措施,拉拢了一批中小企业的加入。经过半年的演化和努力,具备了一定的规模。
前不久,陆旭阳来了通电话,询问陆旭杲经营物流门店的境况。起初,还以为是他好面子,夸大其词。谁知,一番话下来,听他讲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不得不相信,他昔日那个挂着两条鼻涕的小表弟,终于长大,而且走在了他的前头。
不过,陆旭阳倒是想得开,一点不嫉妒表弟的成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宿命。他很清楚这一点。现在的他,生活虽然有些清贫,妻子怀了双胞胎,将来一家四口,靠他一个人养活。做了十几年的发货员,一时适应不了其它的工作。之前,去了一家计算机公司,给人家编码,不到三天,就被辞退了。去做服务员,一个年近四旬的男人,人事专员看到他,无不摇头拒绝。最后,只得在一家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做了一名管理员,收取停车费,月薪四千,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两班倒。
其实,每当夜阑人静的时候,他侧身看着窗外,也会一遍又一遍地去思考,若是当时走上自主创业那一步,会不会就是如今的陆旭杲。一切都只是想像罢了,生来谨慎胆小的他,宁愿替别人打一辈子的工,也不会自己摆场面。
颜露拿着扫描仪,把进出的货物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扫描一遍,并在电脑上确认。她穿着一件羊羔绒的牛仔夹克,下身是一条束口的运动裤,方便下蹲搬运。头发几个月顾不上去一趟理发店,索性用皮筋扎成了一个鬏。
她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又对着瓶内使劲吹了一口气,让喷出的热气冲向她干燥的面颊,借以湿润干裂的皮肤。
曾经的她,无论春夏秋冬,每天都会敷上一张面膜。到了冬天,更是增加到了两张。她会在网上搞促销的时候,囤积几百张面膜,足够一年的份量。她常说,女人的脸蛋就是她赖以生存的武器。现在,她的武器恐怕是她的事业和爱情。不同的时间段,拥有不同的价值观。
以前的观点,现在细想起来,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或许那是大多数人必须走过的一段路。
当新招聘的员工,冲着她喊老板娘的时候,她会忍不住窃喜。
当陆旭杲把收回来的款项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会愣住半天,难以回神。
当看到,风掣物流日渐走上正轨,她会热泪盈眶。
有些事,注定需要放手一搏。可能会失败,但也可能会成功。
几乎每天忙到晚上十点。估计会越来越忙,越来越晚。颜露想去找亦舒聊聊天,也成了一件难如登天的事。上次在知书茶餐厅撞破亦辉放弃上大学,私自打工的场景,成了最近一次的聚会。
她们两个从以前说不完的知心话,到如今听着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的电流声,风声,呼吸声,就是说不出话来。
两个长期不处于不同生活环境的人,即使关系再亲密,能说的话题都会显得局限。当把仅有的内容讲完后,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成了他们的第三者,然后,只能道一句晚安。
“打算是什么娶我?”
吃过晚饭连同夜宵的晚餐后,颜露从床上坐起来,冲陆旭杲问道。
这个问题,萦绕在她的脑中,长达数月之久。尤其是当她打破原则,在结婚前就和他同床共枕之后,问题的严重性提高了数个层面。
陆旭杲在一秒钟前昏然睡去。长期的劳累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饱受失眠的困扰。他惊醒过来,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瞪大如铜铃。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几乎是时时刻刻在想着。眼下,风掣物流刚刚进入正轨,有许多的杂事需要一一解决。谈婚论嫁,似乎时机不对。毕竟,结婚不只是一纸证书。他需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给她一段难忘的记忆。
颜露不在乎这些,她甚至不在乎一纸证书。
真的不在乎吗?她到底是在乎的。所以,她顾不上一个女人该有的娇羞和矜持,主动提出要结婚的决定。
陆旭杲坐起来,靠在床背山上,经过一番冷静地分析和设想向,他决定,等到明年春天,再考虑结婚的事项。
他早已离不开颜露了,就像颜露离不开他是一样的。
颜爸得知女儿即将结婚的消息,瞒着颜妈偷偷从家里溜出来。老人家为了节省几十块的打车钱,从蓝海城小区转了三四辆公交车,来到云北。
颜露失踪后的那段日子,他和陆旭杲一直合力在寻找她的下落。翁婿俩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和了解,彼此认可,甚至是惺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