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下官有礼了。”
这时,一个年过半百却精神饱满、笑容和气的男子走上前抱拳作揖,正是被冷落在旁的顺天府尹齐文祥。
“齐府尹客气,没想到初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不知我家的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叶子皓抱着孩子并未行礼,只是微微欠身,谦和中又带了几分官阶比人高的傲气。
顺天府尹,与地方城守同为正四品。
只不过地方城守能管一州并下辖诸县地方政务,任何事情都能管。
而顺天府尹只能管京城里上至达官贵人家勾心斗角、下到平民百姓家鸡毛蒜皮。
顺天府同样有三班十二捕头,衙差数量更多,也能调动巡城卫配合公务,权力不小但受限制也颇多。
毕竟京城里满大街都可能随手拽出一个品阶比府尹大的官儿,这位置也容易得罪人。
能坐得稳的,少不了聪明、机智、能干、敏锐、公正、理智、圆滑还有识时务。
能在这位置坐得越久,就越证明此人智计过人,也特别会做人。
不论是对皇上还是对皇室,不论是对官家还是对百姓,能在各处游刃有余才行。
叶子皓决定把人送到顺天府来时,也就清楚齐文祥的为人。
一个能够恰到好处做人做事的人物。
他是从三品御史,也就给齐府尹高出那么一小阶,但这一小阶也够了,完可以逼迫此人做出选择。
因为此刻公堂上跪着的这些人犯,背后藏着的黑手,显然不是普通百姓家,至于都有谁,就看齐文祥怎么审案了。
“正在审,本府没想到一向安然的市井之中,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人敢将闲话说到了大人头上,也是个胆大妄为的。”
齐文祥又一抱拳,客气地表达着自己的惊讶,神色之间也有几分气愤,却道“大人放心,此案既已由本府来审,定会还大人一个公论!”
“好,那就有劳齐府尹了。”叶子皓微微一笑,客气地道了谢,就往一旁走去。
齐文祥看到叶子皓竟然无意离开,表情微愣,目光闪了闪,连忙走过去。
“叶大人抱着小公子也辛苦,若有其他事务要忙,不妨先去,待本府审明案情再。”
言下之意,暗示叶子皓离开,不要留在此处干扰到他审案。
“齐府尹客气了,叶某虽为从三品御史,但任职御史台察院,职责作为监督百官。”叶子皓微笑看着齐文祥,一翻解释令对方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更何况,叶某虽为官,但也是苦主,是报官的原告一方,府尹大人若有问候也好及时告之,岂能随便离开?”
“再说,此案背后牵涉的虽还不知都有谁,想来能在这两、三天里做下此事的,或者说敢在这两三天里做下此事的,想必不是比叶某官职小的人。”
“因此,于公于私,不论是身负御史监察之责,还是受害苦主、原告一方,叶某都应在此,理当在此。”
叶子皓声音不高不低,外面的人听不见,挤在公堂门口的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就有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响了起来,并且往外传去。
“叶大哥,这位府尹大人原本不想立刻审案呢,说是什么要去调查清楚再说。”一旁乔楠立刻开口。
“我们刚才就与他理论,有人报官,也有嫌犯,岂能不审、不问就道暂押。”许靖言在一旁也道。
两人刚才就在公堂之上与齐文祥理论,齐文祥知道这是青华州的举子,态度也还算客气,只不过想匆匆走个过审罢了。
市井中的声音他执掌顺天府自然也听说了一些,只是没想到情况有这般严重。
就如叶子皓刚才所言,想这么做的、敢这么做的,背后之人都不可能是地位低下的小官,而叶子皓能够结交或拒交的,已经得罪的或正被得罪的,都会有些地位。
能够让人认为精明机智能干的顺天府尹,又怎会收到案子立刻就审?
就算他未依附哪方势力阵营,也不敢如此草率啊,总要去打探一下都有谁,或者将嫌犯暂押,等着后面的人主动来找他。
到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就有眉目了吗?
谁知叶子皓亲自来了,还来得这么快!
谁知这两个举子也是个愣头青,当堂就将此事告诉了叶子皓,也是公布给了挤在公堂门口的百姓们。
齐文祥气得黑了脸色,一脸尴尬地看着叶子皓,无奈低语。
“叶大人当年任青华州城守,听闻上任之初就收到状纸近百张,一天至少审理一桩案子,公开、公正也公义,深受百姓爱戴而无冤案。”
“齐某任顺天府尹十几年,在朝或在百姓当中,也还有些薄名,自然,审案也有自己的一套方式,还望叶大人……”莫要干涉。
“这是自然,齐府尹能坐镇京城,日理万机而未被百姓扔烂白菜、臭鸡蛋,也没有被人在背后骂奸佞,自然是可信之人。”
叶子皓依然微笑着,仿佛自己的出现不曾造成什么影响似的,他的目光自信而坦然地看着齐文祥。
“叶某能在顺天府报官,查到的嫌犯也往顺天府送,那自然就是相信大人的品德,不然,叶某今天一早大可上朝去,直接告御状了。”
“毕竟只是从三品官家被欺、女眷被骂,若直接面圣或是捕风捉影就弹劾谁,也失了叶某身为御史的风度。”
“但此案已事实存在,案子又已到了顺天府而非大理寺,又激怒了叶某曾任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