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明达的话太过直白而让陈家主难堪,但陈家主却是反驳不了。
他心里确实存着些心思,此时被一刀子扎进肉里,血淋淋的还是让人难受。
一时之间陈家主沉着脸色坐在那里,手中端着茶杯却不喝,气氛有些僵冷。
最后还是陈长风出面打了圆场,说他们只是想去京城给妹妹找个合适的夫家,经过最近的事儿,府城怕是没有好机会了。
他说得坦诚,杨明达便理解地叹了口气。
“唉,你们也是难为,皆是一步走错招下的,只望此去能前景光明,也不枉你们为父为兄的给她操心张罗。”
杨明达这么说,自然是他也是认同这个决定的,也理解陈家为何要这么做。
“还求杨叔再指条明路,我们陈家举家南下去京城过年,在明年春宴上为月华寻找机会,这决定可是行得?叶大人那边……”
陈长风见杨明达没有再说反对的话,连忙相问。
“叶大人那边自然是不会管你们,只要你们不缠着他给他添麻烦,他又怎会与你们坏了关系?”杨明达连忙说道。
“叶大人是好官,他不会盯着你们如何,前提是你们的生意没有问题,铺子没有问题,至少你们被查的事情,并不是他做了手脚吧。”
杨明达把话挑明了说:“这次衙门的行动,可是全城,连他自家铺子都查了,没有哪家没查,你们也不能将自己的问题都推到叶大人头上。”
“再说你们之前欺负叶夫人,叶夫人可有吭声过?可有揪着你们讨要过公道?只能说你们吃这一记亏,还是你们自己招的。”
“若不反省自己只顾着怪别人,不说以后如何,老夫只替叶大人抱屈,是非曲直,这府城明眼人也不少的。”
杨明达说着还沉下了脸色,才不惧陈家财势呢。
整个府城都知道,杨明达家与叶城守家关系是不一般的,他要替叶城守说话,陈家主虽是气闷,却也不敢得罪,别又生事才好。
陈长风更是起身行礼致歉。
“杨叔说的是,实在是几件事都搭在一起了,我们确实损失不少,也是乱了方寸,言语不当,还望杨叔莫怪。”
话是他说的,可不是他爹说的,他身为晚辈要道歉心里压力便小得多了。
“你们陈家的事,我自是不好多说的,但你们竟然来找我,我也不好拿腔捏调,但可提醒你们一句,只要不惹叶大人,叶大人自然不会惹你们。”
“你们做你们的生意,他当他的官,说到底,他要依仗着大户们维护地方民情,又怎会得罪你们?”
“再说你们要去哪里,只要没有违反律法,没有被衙门勒令不许离开,去哪里又何需向人说明?衙门也不会为你们的决定负责。”
“就算你们认为叶大人此前是报复你们欺负他夫人,而结下了恩怨,但衙门不是已经还铺了吗,这事儿就了了呀,你们又在多虑什么呢。”
总之,你多虑没关系,别将你们的臆测之罪安放在叶大人头上,别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扣叶大人帽子。
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杨明达敢在不去城守府的前提下说这么多话,自然也是他有自家儿孙对叶家的熟悉,心中才敢拿捏章程。
叶夫人的不计较,叶大人的盛怒,叶家子弟都和他家杨钰、杨思说过了,就是在许家私塾也不算秘密了。
毕竟当初叶方铭小小年纪可是为自家大堂婶被欺而动手打架的,私塾师长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后来事情反转,叶夫人被捧高,陈家被踩在地上让人吐口水呢,自然也有许多私塾里的学童们从家里知晓一些情况,跑来和叶家人说话。
那个与叶方铭打架的学童,还郑重其事跟叶方铭作揖道歉呢。
就算大多出身世家、大户,身为有钱少爷,他们也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孩童,心思并没有那么坏,喜好也不容易藏住。
再说许家私塾师长品性高洁,又怎会教出坏心眼儿的弟子呢,他们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也用心为这些孩子启蒙,立下“正、善、明”的规矩。
因此叶家子弟上私塾这么久,还是很喜欢那里的,也交到不少朋友,连带杨家小叔侄也教到不少朋友。
对叶家情况了解的杨明达,自然是当面就替叶家搁了话,不许陈家心怀恶意,警告他们就算去京城找到人报复叶城守,也是没有用的,还是趁早打消这坏主意。
就算陈家还没有这般心思,也给他们提个醒儿。
而陈家过来,其实也是陈长华的谨慎,希望能顺利利用,不要让人在背后再找家中生意的麻烦。
他们是商家,有钱没权,自然谨小慎微,若是平常到还好,这不是刚得罪本地最大的官么。
得了杨明达的话,陈家主还有些迟疑,陈长风却是松了一口气。
“有杨叔一翻提点,我们父子也安心不少,我们此去就是想为月华谋个夫家,赶在年关,不想家人分享,干脆一起南下,说不定还能找些生意。”
“也盼有个机会见见姑姑,我祖母年纪大了,也想趁还能走动时去一次京城,我们并不是搬家,明年自然还要回来的。”
陈长风既是解释,也是保证,表示陈家没有坏心,事情就如字面上这般简单。
虽然他们说要见宫里的陈贵人,多少有些让人猜测,但杨明达却也理解陈家的实情,若他多想,刚才埋怨陈家的话,不是转身就打了自己脸吗。
“你说的是,咱们北方天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