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府衙已作了周全准备,但知情的人只有叶子皓与周先生。
就是刑房主簿、衙门书吏,都只知大人受理了状纸,审与不审、何时开审,皆不知情。
但所有人都知道,新任城守将在五月初一开始升堂审案,而且所审案子将在榜亭张贴出来。
因而,卯时末,当衙差将黄纸案情张贴出来后,立刻就有一群早就等在这里的百姓冲了过来。
“杨、杨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就纷纷议论开了。
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并不知情,但杨家那点事儿,却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而且当初事情来得及、处理得快,人也死得快,难免让人猜疑。
“叶大人要审杨恪冤案啦!”
“叶大人要审杨家官司啦!”
“……”回过神来的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
他们也准备前往衙门听大人审案,个个都激动得仿佛天掉黄金一般。
辰时初刻,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载着杨家人来到衙门前,等在这里的百姓见到杨家人,竟纷纷上前道贺。
“杨老爷,这叶大人要做青天,你家的案子得见天日,恭喜恭喜呀!”
虽是苦主,虽是长子长媳已去世多年,虽是正值他人同情的苦难时刻,但大家的这一声恭喜,绝无嘲讽之意,反而是替他们高兴,沉冤待雪、公道有期。
杨明达老泪纵横,朝围过来的人群深施一礼,哽声道:“只愿我恪儿冤情得雪,还他名声。”
其他的,他已别无所求。
大家簇拥着杨家人要进府衙,立刻就让府卫拦下、隔开,搁下一句话:与原告诸人保持距离,以免被凶手趁乱灭口。
一句“灭口”,吓得众人瞬退三步,拉开了距离。
之后只有杨家人上了公堂,府卫执刀立于阶前,旁人只能在门外等着。
而今天街头的府兵也戒备森严,从外面就给人营造了一种杀意,让百姓们觉得,这位大人真的与众不同,这位大人真的要做一翻事情。
辰时中刻,衙差击响升堂鼓,衙役列班拄响威武棍。
叶子皓身着四品官袍、头戴乌纱,表情严肃地从后面走出来,在案前坐下。
庄明宇和武明扬执剑立于他身后两侧。
而随他而来的除了做案情记录的书吏,还有同样要做案情记录的叶正诚。
叶华英就在后堂整理下一桩要审的案子。
同来协理审案的还有司户和司刑两大主簿。
按理不需要他们,但叶子皓让他们前来,一个是司户最了解人员与税收、商铺经营情况,一个是司刑对当年那桩官司内情最是清楚。
而这案子,叶子皓虽未单独找司刑谈话,但在那天宴席上的敲打,就已经提醒过众人别站错队了。
今天,也是考验司刑主簿岳大人的时候了。
堂上堂下看到年轻的大人端坐案后,却丝毫不敢生出轻慢之心,纷纷下跪行礼。
叶子皓让大家起身之后,便一拍惊堂木,高喊:“堂下原告何人,要诉何案,可细细说道……”
公堂之上打起陈年官司,公堂后穿堂过道里,一群少年搬着小凳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敢吱声。
叶子皓今天审案,让他们坐在这里当课来听,也是实例见习世情,比读破万卷书更有用。
其他人到是没有来,因为太忙了。
正院中,叶子皓领着少年们去衙门后,叶青凰也让欧阳不忌去找手头有城南商铺资源的中人。
陈飞他们却是去了街头,趁着旁人还不知道他们与城守的关系,在市井中打探百姓对今天案子的看法。
不久,一个中人就拿着两本册子匆匆赶到,被小厮领进了花园里,欧阳不忌亲自招待了他。
不久,欧阳不忌就来花廊下找到正带着小吉祥在玩耍的叶青凰。
“主子,中人手头的铺子,符合咱们要求的有四家。”
“一家在城东南二街上,有三个铺头,没有二层,两进小院一侧院,三千八百两。”
“一家在城西南二街上,有两个铺头带小二层,也是两进小院带一小侧院,三千五百两底价。”
“一家在城西南主街上,两个铺头无二层,两进小院带两侧院,四千三百两。”
“一家在城西二街拐角,有三个铺头无二层,两进小院带两侧院,三千二百两。”
“主街四千三百两那家,为何要放卖?原来做何生意?铺子格局、环境如何?”
叶青凰一听便只对主街商铺有兴趣,虽然小一些、贵了些,但以后做买卖肯定更有利。
四千三百两……
他们换金锭子剩下两千八百两,过去绣花、卖糕点、卖方子攒下的积蓄,进货压了几百两,盘缠也花用了不少,现在勉强拿得出来的整数,五百两是没有问题的,加之昨天卖粮换取的现银九百四十五两。
再还还价,应能买得下那间铺子。
二街一般也不会差,但他们失了最繁华的优势,只能靠商品的特色以及自家的声望才能顺利打开局面。
但她不想因为小几百两银子,就给自己增加起步的难度。
欧阳不忌去问过之后回来禀报。
“主子,那铺子原来是做绣庄的,绣庄主家原是寡妇,后来再嫁,要随夫家南迁,为了盘现一点银两傍身,这才放出铺子,底线不能少于四千一百两。”
“大总管,告诉中人,未时在那家铺子等我们,等我看过铺子若满意,四千两现银成交,过户手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