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开了春雪化了之后,村里的气氛慢慢开始紧张起来,不仅是村里的气氛着紧,甚至整个县城也弥漫在一片灰沉沉的紧张气氛之中。光头疤他们更是三番五次的遣人到东山村里,企图劝说着秦大虎他们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几次前来未果之后,只得遗憾作罢,加紧城防以备府兵压境。
此时的冀州知府也是焦头烂额一片,他的境内三番五次的出事倒也罢了,如今那些个目不识丁的丘八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饶是他好赖话都说尽了,硬是年前一兵不发。好在年后不久那总兵大人总算松了口,答应不日之后就会派兵前往桃花县镇压乱贼,当然前提条件是知府大人能拿得出五十万两饷银来供他犒劳军士,毕竟这年头打仗,不给饷银,谁去给你卖命?
知府大人只得忍痛应下,因为粮草他也得一并备下,这样一来所需的银两可是个不小的数目,为了能凑得齐数目他也只得狠心卖了家里那尊半尺来高的玉佛,只求的能哄得那些丘八们高兴,能早点上路早点将桃花县的隐患给他除去。
三日之后,八千府兵浩浩荡荡的整军出发,而八千府兵声势浩大,消息瞒自然是瞒不住的,仅区区几日的功夫就犹如插了翅膀一般传进了桃花县各镇各村,如今这情形是就连没参与叛乱的两三个镇子的人都开始草木皆兵起来,更遑论越狱杀人的秦大虎他们尤其是那尚占据着县上府衙的光头疤他们?
县城里头的三大头目,除了光头疤之外,其余两个皆是与官府有不共戴天之仇,一个是为旧主报仇另一个则有杀妻杀子之恨,所以刘大帅和黑头二人下定了决心势必要与官府死磕到底,而光头疤则不然,若说仇敌的话也就那王县令算一个,可那狗官早在他越狱之时就被他亲手给宰了去,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如今八千府兵压境,明知道他们若是反抗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又岂会做送死的事?
所以光头疤暗下琢磨着,真到那凶险之时,他一定得趁乱逃出条生路才成。
府兵再次压境的消息传到东山村之后,顿时村里一阵风声鹤唳,饶是早先已对此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要临到头上时,村民们无不惊慌失措六神无主,铺天盖地的恐惧沉沉压上了他们头顶。
秦大虎当机立断,让村里身强体壮的男人们将自家的老弱妇孺们送到了大山里藏着,而他们则拿了手头武器重新回到了村里,神经绷紧到极致,日夜监视着村外头的动向,严阵以待。他们都明白,等府兵们收拾完县里的那波之后,接着那刺过血的矛头就要对准他们东山村了,而如今他们是退无可退,身后大山里藏着的就是他们的亲人,他们除了背山拼死一战没有他法。
本来秦大虎也想将苏锦送进山的,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平常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到了这一刻反而比一头牛都倔,饶他好赖话都说尽了,却死活扒着门框不肯走,说什么生死有命,该来的躲也躲不过,要死也得死在家里才安生些。秦大虎气急,索性扛了她就上了山,却不料他前脚刚走,人家后脚就能下山,这让秦大虎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苏锦坚定了意志不肯走,秦大虎也拿她没法,只得依了她。见秦大虎总算松了口,苏锦也松了口气,转身进了屋里将家里挖了几大勺子的白面,又将家里储备的肉食全都拿了出来搁在了案板上。她打算趁着府兵未到的空挡蒸上几锅的大肉包子,毕竟这仗一旦打了起来,时间紧张不说又消耗体力,而肉包子快捷又扛饿,最为合适不过。
这日晚上,村里的汉子们都没敢合眼,苏锦提了包子出来一一分了下去,之后她就拉过秦大虎在一旁,稍一沉吟,便小声建议道:“府兵连日赶来,想来也是人困马乏,按照传来的消息算来,恐怕就是明个早也难抵达咱县的县城,就算他们行程快能够今晚抵达,县城那几波势力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与府兵的势力没得比,却也能给府兵造些干扰来。这般一算下来,府兵最早也得明个晚才能抽得开身来前往咱东山村抓人……”
苏锦话尚未说完,就突地听见一不急不缓的男人声音不期插来:“苏娘子果真是见识非凡,非一般大家能养出来的娘子,真是可惜了苏娘子记不得前事,否则倒也不至于流落于穷乡僻壤一待就是经年。”
听得人插话,苏锦忙扭过头去看,刚见着那人熟悉的脸庞,她的脸颊就被身旁一粗糙的大手给握住强逼着她重新转了回来,肩膀一紧就被人用力给拽进了旁边那具结实宽广的躯膛里。
秦大虎戒备的盯紧刘秀才,道:“啥叫穷乡僻壤的,苏娘子能到东山村那是上天给俺们俩造的缘分,咋的到你嘴里倒成可惜了?再说了,你不好好做活,偷偷来听我和苏娘子讲话干啥?”
刘秀才丝毫没有被人点名的尴尬,却是不温不火的笑着:“秦大哥莫要误会,不过如今这形势危急,我只是想过来听听,不知苏娘子能有什么好的建议,能让咱们一块将眼前这危急度过。毕竟这八千府兵可不是个小数目,咱们能抗衡的也就不过五十来人,那府兵们哪怕一人扔一抔土,能都将咱齐齐活埋了去,不想出个好对策,咱哪里能拼的出一条活路来?”
秦大虎顿时接口道:“不过一个娘子家,她能有啥好建议?”
本来苏锦还想谦虚的推辞几句,听得秦大虎那不屑的语气,顿时一张小脸就沉了下去,身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