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距离村口不远的一处小山丘下,伫立着一座报恩亭。??? ? 倪重阳带着双亲经过报恩亭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马车。
报恩亭虽然不大,却很显眼,也是村民临时避雨的好去处。
亭子的设计,采用了攒尖顶。四条棱骨伸向四个方向,长度超出亭子的基地并弯弯上翘,把亭子完全的包含在里面。
亭子的四根柱子选用了上等的木材,虽然长年被风雨侵蚀,却依旧坚固如新。
围绕着柱子的,是一圈坐凳栏杆,由耐风霜的榆木而成,光滑平直,常常被孩子们拿来当床睡。
抬头往上看,亭子上挂着一块匾额,虽然模糊,但还是可以辨认出“报恩亭”三个字。
石碑上报恩亭的故事,依旧清晰,倪重阳双手抚摸石碑上的字。
当年的那个孩子状元及第,想回来报答他的双亲时,双亲却都已经病故,他的报恩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于是,才铸造报恩亭,以此警醒世人,报恩要及时。
父母会年迈,恩人会遇不测,所以,不能等什么都办好了再去报恩,不然,悔之晚矣。
倪重阳回头看看自己的父母亲,眼泪流下,喃喃说:“爹,娘,你们放心,以后,我必会护得你们周全。”
端午把借来的书籍都翻阅完毕了。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因此书籍的内容都被她记载在脑海里了。她还开始默写出来,希望能让倪重阳的医术得到点帮助。
倪重阳回来了。
因为怕走漏风声,他没有带他父母去回春堂,而是直接来找知府大人。
端午看到何湘捷不能说话了,很难过,倪重阳说:“端午,你先和我父母说一会儿话,我要进去找知府大人,有话说。”
杨端午点点头。
倪重阳于是被带去见知府大人去了。
屋内,何湘捷在房间中缓慢的挪动着脚步,双手伸在空中上下探索着,似乎想摸到什么东西。被谋害之后,何湘捷不但失去了语言的能力,眼睛的视力也大不如前。但何湘捷还是希望能自食其力。
突然,何湘捷的脚被凳子拌了一下,失去平衡的身体,不偏不倚倒向房间正中的桌子上,隐约中,何湘捷看到了桌子的影子,赶紧贴了上去。但舞动的双手,却将桌上的茶杯碰在了地上。
“婆婆,你怎么了?”杨端午听到声音,赶紧推门进来。看见倒在桌旁的何湘捷,赶紧小跑过去。
把何湘捷扶稳坐好后,杨端午给何湘捷递上了一杯水。
“婆婆,有什么事,只管叫我就好!你这万一摔伤了,岂不更坏。”杨端午劝说道。
何湘捷点点头,眼底却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坚毅。
“还好没摔伤,”杨端午庆幸道:“婆婆,想吃点什么呢,我给你做。”
“莲子羹还是红枣汤?”杨端午看着何湘捷的眼睛问道。何湘捷的嘴角微微一扬,却不能说话。
“莲子羹是吧,好,我现在去准备。”杨端午读出何湘捷的心思,笑着说道。
何湘捷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温柔的笑,这儿媳妇也算懂人心。
很快,杨端午便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莲子羹进来了。
“来,婆婆,我喂你吃。“杨端午拿起调羹舀了几颗莲子。??? ?? ?? 要看?书
“还是我自己来吧。”何湘捷吃力的瞪大眼睛,将调羹拿到了自己手中。
杨端午心中泛起一阵涟漪,还是依了何湘捷,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知府大人的房间里。
两排棱窗都打开,阳光漏进来,照在乌青木书桌上的紫陶罐,罐中插放着一株手臂粗的小松木,知府大人就坐在这样的安宁里看书,胡须长长的挂下来。
“小生叩见大人。”倪重阳走进去就跪下。
知府大人连忙丢下书本,扶起他,“倪公子,你怎么这么客气起来啦?都说了,我没有儿子,一直视你为亲人一般。你和我之间,不需要拘泥于这些礼数的。”
倪重阳起身,眼神凄凉,“小生深知知府大人高洁,可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你有事求我?这也是我的荣幸那。我来求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谁知知府大人却是很高兴。
倪重阳说:“小生之前听说,知府大人想要小生来帮忙,如今小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吗?”
知府大人听了大喜,“倪公子,你终于想通了么?先前我就说过,我这里的大门,是永远给你开着的,你不需要有任何的疑惑和顾虑。”
倪重阳感动极了,“那么大人先受小生一拜。”
原来,这回金陵的路上,倪重阳看着憔悴不堪的父母亲,想着自己因为不是官没有势力,处处受人欺负,如今虽然知道是倪里正害的何湘捷成了哑巴,生命都有危险,却没有办法捉拿凶手,甚至连查明真相的权利都没有。
都是因为他之前太过于愤世嫉俗,不愿意做官,以至于连自己的亲人受害都没有办法保护。
他想通了,他要想强大起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做官!
可是之前他推了考试,如今的春闱的报名时间已经过去,想要考试又要等三年。就算三年后让他考上,可是他的父母,他的娘子端午,能等他到三年吗?
这么想着,他就给他自己留了最后一条路。
就是来投奔知府大人了。
当下,知府大人很是高兴,留倪重阳一起吃饭,还对他承诺,他明天就要进京启奏皇上。
金陵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