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非大湖,波浪四起,从不平静。哪怕是黄金鹿号这样的大船,在海上也免不得摇晃。
现黄金鹿号上船帆七吊,借风而动,宽阔的甲板上只有数人在走动。
船体中间最高的一支船杆上有一个小小的瞭望台,上面坐着一名海盗在时刻观察四周。
他的职责是测风向,看天气,望远方,观变化。万一有任何可能威胁到船队的东西,例如风暴、暗礁等,都要第一时间通知船长。
这个观察员的位置是五小时轮班制,倒也不用担心上面的海盗被太阳晒坏了或者精神痿扉,导致注意力涣散。
除了船长以外,观察员的重要性可以说只在其次。
而若现在是在对敌状态,观察员就要被舵手给压过去了。
掌舵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能的舵手会把整艘船的人都给带沟里去,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可谓是握着全船的生命线,这个职位万万不可让给无法信任的人。
而此时,担当这黄金鹿号的舵手的人正是跟随德雷克多年的心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水手。
他皮肤被晒得黝黑,手臂粗壮,穿的一身得体的黑皮衣,略有些啤酒肚,但看起来不像是虚胖。
之所以叫‘老水手’而不是‘老海盗’,只因为这位的气势实在不像海盗。那股沉稳威严的劲,别说老水手,就说是海军的退任将军都有人信,跟海盗一贯轻浮、无法无天的印象完全不符。
虽说跟拥有骑乘技能的美杜莎比起来,老舵手在掌舵能力上肯定要比之弱数筹,但美杜莎人擅舞却无戏可唱,并没有机会去争这个位置。
谁叫刘远一行人在这黄金鹿号上还是群新人呢,一上来就要抢重要的位置算怎么回事。哪怕德雷克心胸宽广愿意给,其他海盗也不可能服气啊。
就美杜莎看来,他们这一行人大概要在德雷克的船上待很久,现在得罪一帮‘海盗前辈’肯定得不偿失。
美杜莎虽是堕落的女神,但也不是不通世故,心知这样只会让刘远难做,令他们在德雷克手下的海盗心目中得了个骄狂的印象,不利于相处。因此自始至终都不声不响,那些个海盗只知她战斗力超群,完全不知掌舵技巧已经超越了人类。
更何况,看那位老舵手的模样,至少也有几十年的掌舵经验,在平时根本不需要她帮。等万一有紧急情况舵手兜不住,再临时让她接手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再让德雷克欠下个人情,逼她帮刘远。
美杜莎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现正值正午,一帮从者们吃完饭大多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反观刘远,他这人闲不下来,一到这个左右为男的地方,很快就想起了在罗马从军的时候。
当时他也是被迫跟一帮男人挤在一起,在外行军时一旦扎营,军营必汗味冲天,现在一想真是段令人忍俊不禁的回忆。
在外打仗每个人都熟悉的那个味道,大家都非娇惯之人,就连尼禄亲征时也未曾抱怨过一句,刘远半年下来自然早就习惯了。现在黄金鹿号上船员有九成都是男人,汗味自然少不了,酒精味更重,但刘远满不在乎。
他的适应力非常强,上船之后很快便自然的转换了态度,全然不把自己当御主,变成了一个、海盗。靠着在罗马生杀半年练出来的一身酒量和豪气,没两天就跟一帮海盗弟兄打得火热。
现在,黄金鹿号的船室里也是热气冲天。
“加油啊杰克!输给新人你丢不丢人!!”
“杰克我干你老母!劳资在你身上押了八枚银币,你踏马给我使劲儿啊!!”
“嘿嘿嘿,你们都没我聪明,我一看这新人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他身上押了十枚银币,赢了赌注翻三倍回来!”
“老小子,我看你就是瞄着爆冷去的吧。”
“好!这个新人不得了,看着体格不大,蛮力却稳压杰克,船长招人算是招对了。”
“哈哈,杰克自信满满的下注,没到一分钟就翻了船,这下可有得乐咯。”
“去去去,这小屁孩还没赢呢,你们激动个鬼!”
“没错,他还没赢呢!杰克,你下面还带把吗?给我用力啊!中午没吃饱吗!”
“别听他们乱哔哔!小屁孩,给杰克点厉害瞧瞧!”
“劳资今天要是输了赌局,一会儿非要把杰克灌到桌子底下不可!”
起哄声,叫骂声,呐喊声充斥了整个船室。
这里是船员们的休息之地,也是娱乐场所。
在船室空地的正中心,刘远和另一个健壮的金发男人被几十个海盗围在中间。
他们两人对坐在木桶两边,手肘放在木桶盖上,手掌扣手掌,在掰手腕。
在比赛开始前,所有人都以为体格单薄的刘远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另一个叫杰克的海盗稳压过去,好事者还特意开了个赌盘,杰克1.5倍,刘远3倍。
没曾想开始后形势却是颠倒过来。
比赛开始到现在不到一分钟,刘远淡定自若,面带笑容,跟他角力的杰克却是满头大汉,青筋暴起,一分钟过去连让刘远的手动一下都办不到。
两者高下立判。
现在好多抱着侥幸压爆冷的人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呐喊。
见气氛已经被炒热,刘远也不再拖延戏耍对手,干脆利落的用力将杰克的手按到另一边,手背碰到木桶边缘,胜负已分。
周围顿时哀声一片,但也有几个赌中爆冷的人兴奋得上蹿下跳。
刘远跟苦笑的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