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二到五月二十五,这几天的杭州战局陷入第一轮僵持。
韩世忠秉持“一招鲜,吃遍天”的精神,利用优势军械持续性地消耗永乐朝的火药弩矢。
对方腊军来说,火器和弩矢难以在城内大量生产。床弩、大弩和蹶张弩更加金贵,修缮起来都很麻烦。
永乐朝的守军和青壮待大周军攻到城下时,更多的是使用金汁这样的“可再生性武器”,以及类似狼牙拍、夜叉擂的可回收武器杀伤大周军士兵。
杭州城内,心向永乐朝的平头百姓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用随手可及的材料制造了大量竹立牌、遮架,以更好地保护城墙上的士兵和青壮。
材料有限,东西做得也不够好。心理作用大于实际作用。
有限的大型床弩不敢上力到极致,丢一根少一根的大箭也全部拴上绳索,好重复使用。
即便如此,方腊军的远距离投射武器也在飞快地减少,每天都有床弩损坏报废。
大周军每次推着大量冲车、云梯、投石机上前,方腊军便别无他法,只能不计消耗地抵挡……
大周军在杭州城下陷入僵持,却在其它战场有了不大不小的进展。
襄州水军初步掌握了在钱塘江和沿海作战的要领。
熟悉水文情况之后,官军战船开始朝钱塘江上游探索。还搭载数千步卒频繁出击,扫荡钱塘江的各个支流。
襄州水军遵从虞允文的命令,做势要登陆北岸,夹击杭州城。
统领永乐朝水军的翟源再也坐不住,现身死战,结果被襄州水军摧毁了剩下船只的大半。
永乐朝的残废水军失去了对官军船队的威胁,残余的船只游荡在嵊泗列岛和舟山群岛之间,飞快地朝海盗转变。
身为“浙江四龙”之一的翟源消失在水战中,就此下落不明。有方腊军士兵说,翟源带着几艘飞虎战舰跑了。
钱塘江和杭州湾近海打成一锅粥的时候,钱塘江以南的两支大周军也各有收获。
刘光世调兵遣将,在浦江县城、通济湖东岸、仙华山脚下屯兵防守,解除了左翼威胁。而后忍受着坑坑洼洼的道路,一路上填坑补桥,终于在二十五日当天打到了诸暨附近。
由于是从南向北打,诸暨附近令人难受的地形更加变态。
再加上方腊军不断袭扰导致的后勤难题,以及天气湿热、战场环境脏乱差带来的疫病风险,刘光世只能在诸暨战场保持一万四千人,暂时没有取得重大突破的可能。
刘光世每天都请求靠海行军的王师心多运些钱粮,王师心不为所动。
一百石粮食行过几百里山路,到达义乌城连四成都剩不下,王师心实在是养不起刘光世手下那乌泱泱的十万人。福建路尽管没遭受战乱,泉州城的商贾即便再有钱,王师心也不能乱花。
王师心靠着自己良好的信誉和口碑,说服了天台县城里一位方腊军小校倒戈。
内乱一起,天台县城的方腊守军再无斗志,被福建路兵马轻易夺了城。从天台县城向北行军裹的崇仁谷地。
王师心解除了左翼威胁,得以全身心带领禁军、厢军和番兵摆开场子,在山陡林密、岛礁密布的宁海战场与方腊军争锋。
到五月二十五日傍晚,刘光世和王师心两路兵马便像两支箭头,想要将以崇仁谷地为中心的大片青山包围。
钱塘江以南的战局陷入长久僵持,大周军和方腊军开始在泥潭中挣扎。
五月二十六日,芜湖。
刘成栋已经在江边驻地停留三天。
他一边感叹水路运兵的便利,一边挑选要带回京西南路的伤兵,第一批两千多人已经出发。
船只不是问题。
刘成栋还以为在船只紧缺的江南,很难找到足够的船呢,没想到老乡帮了把手。
京西南路的商人听说,刘成栋要优先带着京西南路的伤兵返回,去打丧心病狂的王六王七,答应以极低的价格载运伤兵。虽然是几千里路途,但他们本来也没多少东西要带回去,权当把人当压舱石了。
药品不是问题,自有李响操持。
披上虞大人给的马甲,李响已经把全面竞争的消息传了出去,江南商界一片大乱。
虞允文为了国朝大事,不只找了李响一个人,还暗示了江淮两路、荆湖两路和四川路有名有姓的大商人。肯定会有价值数百万贯的钱粮、药材和布匹等物资供虞允文分配,而且不会很久。
战力更不是问题。
刘成栋将京西南路的轻伤员一扫而空,把没有家小牵累的伤兵全部抽走。没有缺胳膊断腿的重伤员也在征调之列,不过暂时要在江南养伤。
在战场上拼命,见过血受过伤,这样的人已经完成了好几次淘汰。伤兵无疑是精兵之源,前提是要舍得下血本医治,要不惜钱粮供养。
问题在于时间太紧。
刘成栋监督着十几位文吏和更多的算盘手做事。
他心中烦闷,掀开帐篷来到江边,自言自语道:
“唐州被王六王七攻陷,知州大人被砍成肉酱,半个京西南路不保。时不我待!”
“还好有我的便宜女婿在,不然还真赶不及回去。”
“现在看来,六月十日之前,应可调集近万兵马到襄阳城。足够了!”
李响要为刘成栋和虞允文办事,于是乘坐快船,先一步到达荆州城。途中邝医官和几位幕僚模样的儒袍中年人过船拜访,和李响商议了两天一夜。
荆州城作为商业通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