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发泄了压力,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处理明月集码头扩建的事情。
王三是有才能,但他之所以让明月集不断壮大,靠的绝不是一拍脑袋想出的主意,而是每日里的跑东跑西。
商号注册,大小纠纷,流民闹事,意外事故……最多的时候,王三居然在一天时间内,处理了八十多事项。
想起那天回到宅邸时,脑子空空、双腿发软的感觉,王三不禁打个哆嗦。他很好奇,明月庄公中怎么维持下来的,那么大家业,每日里怕不得上千事项?
手下敲门,说有人来访,王三定定神,把桌上的密信收进怀里,让那人进来。
来人是黄家管家,黄承恩。
黄承恩来见王三,是要传达家主黄立仁的意思。黄立仁无非是要告诉王三,跟着黄家有肉吃,保你王家安全,记得配合王家的计划,不要三心二意,巴拉巴拉。
黄承恩的话语里,多少有些威逼利诱,算是他的“本职工作”。
王三客客气气地听着,也不多言,看上去有点唯唯诺诺,一副“黄家控制了我的嫂嫂侄儿,我只能认命”的模样。
黄承恩临走时,说了这么一番话,“养家不易啊,我这里还有些闲钱,能否跟王三兄弟一起做些买卖?咳咳,明面上最好查不到我,算我承兄弟一个人情,日后必有重谢。”
王三眼睛亮了,没答应,也没拒绝。心想:救下嫂嫂侄儿的事情,许是应在此人身上了。
送走黄管家,王三来到地下库房,他的两位哥哥已经把一个人摁在那里。
王三示意两位哥哥不要动手,“张万里那老头的人?还是赵伯的人?”张万里投奔了明月庄,赵伯本就是李响家仆一类的角色,都有可能在王三身边安插奸细。
地上的中年人把头扭到一边,“在下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费心思了!”
王三心里大骂,“他娘的,你这跟招了有什么区别?!”
“哈,被明月庄招揽没多久吧?和明月庄里的妻儿写信也就罢了,刚刚还偷听老子和黄承恩的谈话,要是还抓不到你,老子也不用混了。”
看着坐在对面的探子脸上发臊,王三没有继续为难,咳咳两声,“回到明月庄后,给张万里、李梦空两老头递个话,内容是……这里有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张万里,算老子欠你一个人情。我两位哥哥脾气大,打了你两下,还请不要介意。”
那人似不敢相信,抹去脸上的鲜血,“你要放我走?为何……”
王三打断了昔日下属的疑问,“不然怎样?把你交给黄家,得罪你背后的几个老头儿,和明月庄不死不休?”
赵伯在王三身边发展的探子,带着王三的密信走了,那厮在当天晚上被赵伯一顿臭骂。刚来明月集,就碰到手下被人看穿的事情,赵伯老脸臊得慌。
两天后,明月庄,新的议事堂即将落成。
老的议事堂就是一栋单层大木楼,房间没多少,还四处透风,稍微见点火就很危险。李梦空请示过李响之后,决定彻底推倒原来的破屋,暂缓明月堡大墙的修建,先把新的议事堂建成再说。
新的议事堂大量采用石头,几乎是一座石头堡垒,分为两部分。最重要的部分,当然是容纳几百人的大厅,剩下的便是百十个用途各异的房间。落成之后,公中的大部分部门要进驻这里,省得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庄民想办事要跑断腿。
为了修建这栋石头建筑,公中雇佣了上百工匠和五百劳力,空有黄色户籍的底层庄民终于有了大量活计。
明月庄对外人的防范越来越严,议事堂这样的核心建筑,只能是黄色户籍的人家来。新来庄民有了充足的活计养家,顺便为自家积累资本,庄里很快出现了几个新的作坊主,主要经营采石、烧砖、建房和烧石灰等辛苦活计。
三伢子的作坊,也从议事堂的修建过程中受益良多,可惜后来被刘夏都抢去了供应份额,很悲催。
经过不断的招揽人才、提拔小年轻、改革制度,李梦空的担子减轻不少。好景不长,刘氏亲族开始闹事,士绅大户又开始酝酿阴谋,李梦空又累成了狗。
终于有一天,李梦空不耐烦了,把手中的情报一扔,“贪心不足,那些人就见不得咱们过好日子。真逼急老夫,老夫便跟着庄主,反了他娘的!”
公中一哥的豪言震惊四座,在场的张万里、熊成文和刘盛等人沉默不语,眼里闪过莫名光彩。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总之,大部分的李响亲信,开始认真思考造反的可能性。有句话说得好,王侯将相,我也可以!
老人家怕冷。
李梦空裹得严严实实,一边痛悔那日的失言,一边听新进工匠们讲解议事堂的种种好处。
流水线生产的卯榫啊,方便的取水口啊,不怕地龙翻身的地基啊……李梦空听不懂,示意负责验收的公中大匠上前,他则走来走去,验看建筑质量。议事堂是公中的门面,是将来办事的地方,可不能马虎。
李梦空正要挑几个刺,好表达一下存在感,就看到张万里和赵伯两个家伙过来。
可能是受李响的影响,明月庄这些不差钱的高层,对吃食穿着不大讲究。
张万里经过数次的“火线提拔”,已经总揽对外事务,却老是带着毛绒绒的帽子,一点风度都没有。赵伯负责阴私事情,有数的高层之一,总披着粗布黑袍。两人站在一起,很不协调。
李梦空看看自己,虽然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