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国库空虚可丝毫不影响宫中为皇太后举行圣寿宴会的热情,大周最重孝义,何况又是皇太后的生辰,就算皇太后体恤国情,不愿操办,可是周楚涵也不得不上心,早早让内务府操办此事。
“陛下,按照圣寿的规矩,皇太后圣寿当日进银一万两、大小号珍珠各三百串、大、小号珊瑚珠各三百串、各种缎、纱合计九十九疋。”
内府总管黄全叩首道。
这先帝丧银如流水哗啦啦的用了出去,然后新帝登基,又为几位后宫主子添砖弄瓦,这内务府早就亏空的不成样子,连奴才们的月银都裁剪了一半,一时哪里去弄这笔钱。
“朕知道了。”
纵使天下之主,可是也难在没有银两上。
周楚涵面上还看不出端倪,心中也发难。
这今年的税收还没有上来,银子去哪处找?
又因边疆的战事耗费了大量的银子,加上京城中难民每日所需,他这个皇帝当个不自在,相当不自在。
黄全前脚一走,周楚涵就无心看折子了,一把搁置了折子在案桌上,缝隙中漏出的些许字让他的脑门涨突突的不适,似有头晕目眩之感。
“陛下,要不去御花园走走,这春天来了,御花园的花也开了,想必各宫的娘娘也在。”常贵儿见状,这便讨笑着道。
“花?”
周楚涵揉了揉额角,似自语道。
“回陛下,正是花开了,各宫的娘娘见不着陛下,只能日日去赏花玩乐打发时日。”常贵儿虽然不敢造次,不过迫于太后的施压,这该提几句还是应该提的,否则他这个奴才是嫌命长了,太后从前的手段……
常贵儿打了个激灵,不愿再去深想,只静静等着周楚涵的答案。
做奴才的,本分与耐心是天生得有的。
“罢了,那就去走走吧。”
周楚涵静默了片刻,颔首道。
常贵儿爽快的应声,忙掸了掸佛尘,在前面看路,一个眼色后,御书房外不起眼的小太监便去了。
………………
“主子,您瞧,这陛下要来御花园的消息传的快,各路妃嫔就赶着在您前头到了。”茗欢还是嘴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御花园可属今日热闹,可知这姹紫嫣红中,最让人容易迷了双眼。
“主子,陛下想必已经到了,我们还过去吗?”苏姑姑并未接过茗欢的话头,大多时候,苏姑姑都是一言不发,很少为林蓁出主意,大多沉默寡言。
“我们来不是为了陛下吗?”
林蓁抬头一笑,那双眸子并无异色,很难想象性子稳重至此外透亮,仿佛并不受俗世的尘埃所沾染。
“是。”
苏姑姑规规矩矩应了一声是。
林蓁的确是为周楚涵而来。
这后宫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的,林蓁自然也是得了消息,周楚涵半月不入后宫,这一出现,不仅妃嫔,她这个皇后也得上赶着见上一面。
“可是御花园这么大?我们去哪处?”茗欢四处望了望,道。
“陛下在的地方定不会清净。”
林蓁却是不以为意,从容的走上前去。
果不其然,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妃子戏谑声笑。
“皇后来了……”
也不知谁提醒了一句。
原本围着周楚涵打转的妃嫔们才各自散开来。
林蓁再如何也是皇后,在陛下面前,又有谁敢对皇后不敬呢?
“嫔妾请娘娘万福。”
整齐的参拜,比素日里请安来的诚心,林蓁也坦然受了,树大好乘凉,有周楚涵在此,她这个皇后也算当的名副其实。
“皇后来了。”
周楚涵还不等林蓁跪地请安,便一把搀扶过她,手臂力道可不小,似乎惩罚她方才在一旁瞧热闹。
“陛下,你弄痛臣妾了。”
林蓁一个娇嗔,惊骇的跪在地的妃嫔一个不稳,眼珠都快掉了下来,一向安分老实的皇后竟然也有这矫揉造作一面,实在耸人听闻,太……不要脸了。
周楚涵一愣,随即撞上了林蓁狡黠的眸光,这妮子……
周楚涵决定配合她,显然他此刻心情忽而大好,“皇后哪里痛?要不要唤太医来瞧瞧?”
“多谢陛下。”林蓁一个低头娇羞,轻易躲避过了周楚涵的追问,又道,“臣妾如此得陛下关心,不知如何感激涕零才好,听闻京城的难民甚多,臣妾身为皇后,无法为陛下分忧,怎么对的起陛下如此爱重?”
她的眼泪还真是信手拈来?
周楚涵嘴角明显一紧,果然重点来了,“那皇后要如何?朕都依你。”
一副宠溺死人的语气啊。
跪着的妃嫔们是膝盖也痛了,醋也吃饱了,巴不得快离开此处,可帝后二人偏偏看不见她们,还在你情我浓,惹的妃嫔恼怒不敢言,只能憋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