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妃听说儿子被西妃逼婚,觉得羞辱异常,顿时气得连连咳血。
她多年积弱,咳了几声之后当场就撒手人寰了。
眼下南王韩望卿就每天可怜巴巴地生活在西妃的阴影之下,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屈服于她。
朝中两位丞相都被一锅端掉,一位斩首,一位下狱。谢枫侥幸,因为已经辞官,暂时逃过一劫,可谢家如今也是风雨飘摇。
翰林院中遭到了清洗,原来谢枫的羽翼多被拔出,就连谨小慎微的郭化也被罢了官回家。
谢家其余还在官场的子侄,全都听从谢枫的建议,辞官的辞官,离京的离京。
谢枫年事已高,本也没什么过多的追求,只想保住谢家百口人的性命罢了。
如今谢林远在西原道,反倒成了他最放心的。
信的结尾说云深登上了一艘“飞船”去了北境,寻找太子,家里的人都很是为她担心。
青色的灵鸟见他读完了信,自己也喝完了水,便振翅一飞,瞬间没了影。
剩下那只金色的灵鸟开始不耐烦地聒噪起来,用翅膀不停拍打谢林的肩膀。
“你这只鸟,跟主人一个心性!没一点耐心!”谢林微微一笑,展开第二封信读起来。
太子的信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焦躁。
原来谢枫也给韩望真去了一封信,说是云深要去北境找他。可他等了半天却没有见到云深的影子,这才急急给谢林写了封信,问他有没有见到太子妃。
谢林正在纳闷,不知要怎么回复,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通传道,“刺史大人,有位怀孕的女子自称是太子妃在外求见!”
“快领她进来!”谢林说完,见那小厮跑出去,自己也忙走到院中,踮着脚尖盼着来人。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着鹅黄色披风的女子,在一名侍卫的陪伴下走进了院来。
“云深!”谢林欣喜地叫了一声,上前将人引到厅中,“你怎么到西原道来了?”
“在雁京里混不下去了呗。”云深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又指着林征道,“这位是林将军。”
“原来是林将军,谢某常听西原道的守军提起将军呢。”谢林与林征互相致了礼,三人便一同在花厅中坐下。
下人上了茶,云深端起一杯,边饮边道,“大哥,我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
“是为了太子遇刺之事?”谢林看着她笑道,“那件事不是已经清楚了吗?我是被冤枉的啊。”
“大哥,你见过孟小云吗?”云深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
“见···见过又怎么了?她去年在齐王府小住的时候,我们见过几面。”见云深的目光有变,谢林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
“哦?大嫂可知道?”
“云深!你···你怎么这么问?!”谢林收敛起笑意,不悦地道,“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
云深叹了口气,“本来我也不相信,可是你在翰林院多年,向来做事小心。换了别人也许可能,可是大哥你,说你会弄丢亲笔信,还任由别人接近灵鸟,我是不信!”
谢林愣怔了片刻,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道,“小云身世可怜。她是咱们的远房亲戚,当年一桩冤案,她全家替祖父受过,只留下她一人。我也不过是同情她。”
“同情?你这是用谢家上百口人命去同情她!”云深气得将茶盖掷在桌案上,“嘭”得一声,吓得谢林脸色一片惨白。
以他的聪明,若不是被男女之情蒙了心镜,又怎会犯这种错误?
“云深,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就原谅大哥吧。”谢林稳了一下心神道。
“再说当年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怎能听她一面之词?若是让祖父知道,看他不扒了你的皮!”云深蛾眉一竖,气得想要跺脚。
“别···别告诉祖父!”谢林连忙哀求道。
“孟家当年的案子,你给我详细讲讲,不然我立刻写信给祖父!”云深瞪了他一眼。
“别!我说!”谢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又抬头怯怯地看向她,娓娓道来,“孟家当年卷入的是太子少师案。当年先太子之乱刚刚结束,朝中有两位权势很盛的丞相,就是祖父和李相。”
“李相?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云深问道。
“那时你还小吧。当时谢枫和李相斗了一年,李相便辞官返乡去了。”林征握着手里的茶盏,也回忆起来,“李相在返乡途中,经过沧州时却突然暴病而亡,朝中盛传是谢枫毒杀李相。李相曾任先太子少师,后来又做过齐王和睿王的老师,所以此案被称为太子少师案。”
“那后来呢?”云深问道。
“圣上将太子少师案交由刑部审理。两个月后,沧州刺史孟英被判有罪,在狱中自尽,家人发配岭南。”谢林低头饮了一口茶,俊秀的脸上布满忧郁,“之后,小云就来了我们家。”
“你认为···是祖父指使孟英下毒?”她杏眼微眯,看着谢林。
“难道不是吗?孟英与李相素无交往,为何要杀他?祖父若不是心中有愧,又为何要收留小云?”谢林的推理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他没有证据,更不可能向谢枫求证。
既然不可能求证,就这样在心里定了谢枫的罪。
“以我对祖父的了解,祖父从不打落水狗。若是李相仍然在朝,祖父或许会杀他。可他已经辞官回乡,杀他有什么好处?”云深斜睨了一眼林征。
“对,我也相信,谢相不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