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泓烨是大宁的内阁首辅,到了南楚,自然是要被宴请的。而且举办这个宴会的人,是国主曲清泽,这可以说是南楚待客的最高品级了。
当晚受邀参加宴会的人,都是南楚的老牌勋贵人家。因为纪泓烨这次的身份是,清和公主府的女婿,而宴会也请了纳兰锦绣,所以,受邀之人都是携家眷前来。
曲清泽见了纪泓烨自然是好一通夸赞,对纳兰锦绣更是嘘寒问暖、十分关心。在外人看来,曲清泽还真是宠爱纳兰锦绣,甚至是超越了自己的亲生公主。
纳兰锦绣对此表现得很平静,来参加宴会的都是明白人,表面功夫自然也都做得好。既然曲清泽要装,那她只能奉陪到底。
曲文玚夫妻今日也在。曲文玚对纳兰锦绣一向就有好感,如今也是很久未见,自然有好多话要说。
可他察觉纳兰锦绣对他很淡漠,甚至有一些爱理不睬的。他一头雾水,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她,奈何无果。
她自从嫁到大宁之后,他们之间连书信往来都没有,为的就是怕旁人怀疑了她。
外邦和亲的公主,生活过得都不好。她们每一个都被人防备着,但凡是母国国力衰弱,而她们和母国来往又过于频繁的时候,就会被扣上一顶通敌的帽子。
南楚近几年来飞速壮大着,嫁出去和亲的公主,即便只是九族里边的郡主,也总是能得到他国的优待。但大宁强盛,行事又素来跋扈,当然不可能和其他小国一样。
曲文玚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没和纳兰锦绣通信。不过他也让人打听了,说是纪泓烨对新娶的夫人很爱护,这在大宁不是什么秘密。
“皇妹,不知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曲文玚的太子妃和他是心意相通的,就形态亲密地问纳兰锦绣。
纳兰锦绣当然不能在太子妃面前表现出疏离,她笑着回答:“夫君是和我一同下来的,他身上事务多,想必也待不了多久。”
“姑母病了这么长时间,你回来还是多呆些日子吧!”太子妃说话声音懦糯的,看模样就是个贤惠温柔的女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自然也想多陪陪母亲。”纳兰锦绣说完话,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如今撒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了。
“太子他其实一直很惦记你,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我能感觉到。”
太子妃本来还打算曲线救国,多和纳兰锦绣说会话,再说这件事的。可她见纳兰锦绣十分柔和,知道她是个好说话的,就也不绕弯子了。
纳兰锦绣本来对曲文玚很有好感,觉得身为太子的他,还能保持着一颗刚正淳厚的心不容易。可他送她的那两个侍女,实在是没法解释。
“太子平时性情就好,皇子公主们大都很喜欢他。可他喜欢的人却不多,我能感觉出来他很在乎你。”太子妃凑近纳兰锦绣小声说。
纳兰锦绣觉得太子妃好像太过殷勤了。即便是曲文玚待她亲厚,她堂堂太子妃,也不至于自降身价来做说客,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有所图。
不能怪纳兰锦绣心思太多,而是有些事情她不得不考虑。南楚虎狼之地,她必须要把每个人都想象成坏人,只有如此,才能保护自己。
大概是太子妃同她亲近的模样,引起了曲清泽的注意,他端起酒杯对着纳兰锦绣说:“这酒是宫里新来的酒匠酿的,名为雪顶醉,十分可口,静安你尝一尝。”
纳兰锦绣只能从善如流的喝酒,却被纪泓烨握住了酒杯。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夫人身怀有孕,不能饮酒。”
纳兰锦绣这才想到自己确实是怀孕了,虽然还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保下来,但她这个做母亲的,总要尽到责任。
曲清泽的眼神幽暗了些,本来以为在她身上种下寒破,就可以万无一失。没想到,寒破竟然没能让她屈服。她如今连身孕都有了,想必是已经自己解了毒。
当初探子报回来的情报就说,她是军医出身,而且医术还十分厉害。他以为不过是寻常草医,没想到竟然可以解了寒破。
曲清泽放在下面的那只手,渐渐握成了拳头。看样子,他还真是低估她了。这次好不容易把她召回南楚,他绝对不会再放过这次机会。
曲清泽心里是这般想的,但表现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他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十分愉悦,举杯对着众人说:“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来,大家共饮一杯。”
纪泓烨也举起了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侧头对纳兰锦绣说:“我替你喝了,这酒的味道确实醇厚,我给你带上两坛,等你生产完了喝。”
纳兰锦绣不知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自己都不确定,她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不知他是哪来的自信?
三哥从来都不是轻狂之人,他这么做,不是在故意演戏,就是还有其他深意。她静静看着纪泓烨,想从他的神情中得出答案,奈何无果。
她三哥总是那副样子,要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那可真是要通神才行。她只能顺着他的话,笑着说:“那还要看国主肯不肯赏呢。”
曲清泽还没开口的时候,就听到有一个年轻公子说:“静安怕是有所不知,这酒,纪首辅现在就有两坛了。”
曲清泽神态没什么变化,只淡声问:“此话怎讲?”
那位年轻人就此出列,先是重重磕了个响头,然后才端庄笔直的跪在地上,说道:“臣下今日去内务府求冬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