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点头:“对。”
那人思考了一会儿,缓缓道:“那你看,我可以么?”
“你以前可种过?”
那人摇头,道:“没有,只不过见旁人侍弄过。”
纳兰锦绣想若是找一个没种过药材的,她还得盯着,就拒绝了:“没种过的不可以。”
“可我很需要这份活计。”
那人的声音虽然难听,而且带着面具看起来古里古怪的,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十分真诚。纳兰锦绣又看见他右手上戴着一只黑色手套,想来是有残疾,不由多了几分恻隐之心。
“怎么称呼你?”
“我叫李杨。”
“你的手……”
李杨把手伸开,又握拳,虽然看起来不太自然,做不了精细的动作,但一些粗糙活计应该还是可以的。起码在纳兰锦绣看来,应该是不耽误侍弄药材的。
“那你就先来试试吧!有十日试用时间,你若是做不了,我还是会换人的。”
良山听见纳兰锦绣说这话,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衣袖。说真的,他不觉得这个人可以,首先他带着副面具,看起来就怪里怪气的。其次,他的右手应该是被外力所伤,想来以前也不是做什么正当行业的。
把这样一个人留在郡主身边,他不放心,万一这人有所图怎么办?即便是他确实是来做活的,那也不可以。他这幅模样,不得把病患都吓跑了?好歹是医馆里的人,总要选个相貌端正的吧!
纳兰锦绣又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只不过她觉得李杨应该不是个坏人。而且,他手上有残疾,脸上还可能有伤,这样的人在外面大概找不到活计。
“李杨,你随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良山见纳兰锦绣不为所动,就只好放弃了,他默默跟在郡主身后,仔细观察着李杨。他的左手手指修长,骨节突出分明,看起来十分有力量。而且他人生的高大,步伐却很是轻盈,看样子应该精通武艺,可能还是各中好手。
一个打理药圃的人,身怀武功,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么?只怕这人不是偶然碰见,而是有备而来。他到底是谁?来到郡主身边又有何目的?
良山越想越觉得不妥当,他决定回府后要把这件事告诉三爷,郡主执拗起来,怕是只有三爷的话能管用了。若真是他想多了就罢了,若不是,还是早做防范的好。反正这件事,派人查一查是不会有错的。
李杨大概感受到了良山的防备之意,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萧萧肃肃,让人一阵不舒服。饶是良山本就少年老成,处事敏感清醒,也被他看得背脊一凉。
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再回神去看李杨,却发现他正埋头走路,还是一副憨厚的模样,压根儿就没看自己。难道刚刚只是他的幻觉?良山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些太过紧张焦虑了。
李杨跟着纳兰锦绣去了锦阁,把所有的药圃都看了一遍,然后一脸茫然,那模样明显是对种植一窍不通。纳兰锦绣暗叹一声,自己可真是没事找事,明日开始,还得教他种药。
“来锦阁的路怎么走,你应该记清楚了吧!”
李杨点头。
“今日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你早些过来,我教你种药。”纳兰锦绣出来大半日,也该回府去了,三哥昨日有些咳嗽,她惦记着要煮些枇杷水给他喝。
李杨又摇头。
纳兰锦绣知道他嗓子可能受过伤,说话困难,就问:“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李杨低垂着头,许久后才抬头,道:“我没有家,无处可去,不知东家能否收留我?”
“你,你是想住在这里?”
李杨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可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依然用沙哑难听的嗓子说:“东家不要担心,我不会白住在这里的,可以从我的工钱里扣。”
纳兰锦绣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这院子总有人打理着,多你一个也不多。那边有一排屋子,不过都有主了,只有最后面两间独立的还空着,你就在这儿住下来吧。”
李杨十分感激,但又不知该怎么表达,想了半天,也只挤出来一句:“我会好好种药的。”
纳兰锦绣觉得这人看起来好像有些奇怪,但相处起来,还是很厚道的样子。她看他的模样,应该也是经历了不少困苦,安慰道:“种不好也没关系。”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哪有东家这样说的?这话说了,到时候李杨若是懒惰,或是把药材种的乱七八糟,她还怎么惩罚人家?
李杨低笑了一声,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木讷的,加之他还带着面具,又穿着深色的衣服,就给人一种沉闷呆板的感觉。这一笑,声音低低的,有些哑却又很有几分好听。最重要的是,看起来有生气了许多。
“你不要笑了!”纳兰锦绣板着脸,学着三哥平时训斥她的样子:“我刚刚是口误,雇你来就是让你种药材的,你若是做不好,那我就扣你工钱,而且还可能会把你赶出去。”
良山在一旁听着她家郡主说话,忍不住也有些想笑。她这语气,哪里像个东家?怎么听都跟小姑娘闹脾气似的。他不禁又感叹,郡主真是人美命好。在王府的时候,王爷和世子就是极为呵护她,嫁到金陵来,三爷待她更是极为宠爱,几乎事事都顺着她。
他虽未成婚,但也见过不少已婚妇人,截止到目前,还没有哪个能有她这般肆意。看样子运气和心地是有关系的,郡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