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脚浑身冰凉,乔瑾瑜感觉自己像落入了冰窖,冷得她直想哆嗦。
她也确实在哆嗦。
双唇抖了半晌,她愣是一个字也没能挤得出来。
三人正各自心情沉重,院外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
三人同时抬头看去,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脸上都露出喜色。
但转瞬那喜色却如浮烟散去,只余担忧沉重。
赵括看看几人,倒似迟疑了一下,随即阔步来到乔瑾瑜跟前,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她。
“今日碰巧路过商铺,瞧见里面有套不错的墨锭和砚台,就买了回来,算是送给你弟上学的礼物。”
乔瑾瑜垂眼看着眼前的木盒,只觉自己的胳膊,仿似有千万斤重似的抬不起来。
碰巧路过?
他当她是傻子是吗?
若不是有心想给她弟买墨锭和砚台,他又怎会在路过商铺的时候走进去?
见乔瑾瑜愣在那里迟迟不接,赵括眉宇一凝,直接拉过她的手臂,将礼盒塞进了她的怀里,随后看向一旁的严氏。
“娘,敌军兴兵来犯,我估计得离家一些时日,你在家务必照顾好自己。”
严氏眼中隐有泪花滚动,欲要滚出眼眶,但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轻扯嘴角,严氏扯出一抹浅笑。
“你放心,娘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千万保重,不要让娘担心。”
“嗯,我知道。赵伯,这个家就暂且托付给你了。”赵括神情郑重。
“将军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夫人和这个家的。”
赵管家也努力挤出笑脸,让自己尽量笑得自然。
点点头,赵括不再多言,返身大步出了院子,离开了赵府,策马直奔军营。
赵括走后,严氏压制了许久的泪意终究是再也压制不住,似河水决堤般奔涌而出。
不过严氏并未放任自己哭出声来,只是默默拿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挪回屋子。
赵管家怕她心神不宁不小心摔了,一直静静地跟在她身侧。
乔瑾瑜抱着怀里的木盒,定定地望着赵括离开的方向,人已是痴了。
她脑子里,一遍遍地回荡着赵管家方才说过的话。
搭进去半条命,险些……险些没能挺得过来……
赵括,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你若不回来,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就等着我缠你缠到你发疯吧……
赵括不在的日子,大家依旧照常吃睡。
只不过,厨艺绝佳,在现代时曾荣获无数厨艺大奖的乔瑾瑜,不是把鱼给烧糊了,就是把汤给煮咸了。
而严氏,在吃饭时,吃着吃着就会发起呆来,愣愣地盯着旁边的座位,一盯就是一两刻钟。
有时,她还会像往年一样给赵括缝制过冬的新衣。
但缝着缝着,那针就会莫名其妙地扎到手指,扎得鲜血横飞的,吓得赵管家赶紧找药匣子来给她包扎。
至于赵管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经常在打扫府邸时听见战鼓擂鸣,紧张得手中的鸡毛掸子一抖。
然后那鸡毛掸子,就好巧不巧地捅破了窗户纸。
仅仅十日之内,赵府的窗户纸,他就补了不下十回,不下二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