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老阮又笑了起来,笑得很得意。
他一笑,不但是门牙,连智齿都露了出来,活像个类人猿,或者山顶洞人。
西门吹风看着他这副德性,只觉得恶心,胃也在收缩,他好想吐。可是这份恶心感,转眼就被涌遍全身的睡意冲去。
南越老阮看看他将要失去意识的样子,再看看戴在手臂上的骚琴手表。
时间是两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巴萨对阵那不勒斯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就要开始了。
大屏幕上炮弹少女们灰溜溜地退了下去,镜头一转,双方的球员牵着球员的手进入场地。只有因西涅是个例外,一米八的球童挡在不足一米六的他身上,别说状元楼广场大屏幕前的观众看不到他,现场观众也看不到他。
南越老岳有些焦急,如果不在十分钟内解决西门吹风,就一定会错过比赛正式开始的哨声以及双方球员第一脚的触球,甚至还有他的偶像巴托梅乌在看台上的挥手致意。
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南越老阮又瞧了一眼西门吹风,西门吹风的身子虽然摇摇晃晃,像喝醉了一般,但并没有完全入睡,西门吹风仍在不停地自己抽自己耳光,试图保持意识的清醒。
南越老岳的眼睛里浮着杀意,哼了一声:“在巴托梅乌挥手致意之前拿下你。”
话音落,手臂起,夹在指间的细长烟管已送到嘴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地吐出,吐出的烟雾也是荷叶状的。
他吸烟的样子像极了与城乡结合部的杀马特非主流妹子接吻,满脸都是享受。
南越荷花那股携带着荷叶的清香味道的烟雾一丝丝地从西门吹风的鼻子钻。
在西门吹风感觉来,仿佛他自己困了类了躺在夏日的荷塘无穷无尽的接天莲叶里,荷叶像临安少女温柔的玉手抚摸着他的脸,荷花如梦里情人火热的香唇贴上他的额头。
这种感觉让人惬意,也让人舒适,让人乐不思蜀,也让人热泪盈眶。让人心情愉悦,也让人只愿一梦到天荒地老。
“你一搬砖的连大屏智能手机都买不起,哪来的姑娘青睐,又哪里来的情人?”
一个声音在西门吹风心底响起,这声音宛若一盆冷水浇在了他头上,一股冷意从他的脚底升腾而起,以窜天猴飞起的速度直冲他的天灵盖,他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睡意已无,什么姑娘情人的,也被这股冷意驱散。
西门吹风睁开眼睛,心神已定。
荷花的烟雾仍萦绕着他,如同在他的身上上了一把把的锁。
他的脑袋虽然是清醒的,但身子完全不受控制。
“小子,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南越老软盯着他,眼神里又惊又怒。
惊的是他的意识摆脱了荷花烟气的攻击,怒的是他怎么可以摆脱荷花烟气的攻击!
但西门吹风对他的想法没有一丢丢的兴趣,他现在只想认认真真地看一场欧冠八分之一的决赛。
若是输给了南越老阮,他岂非再也无法看到梅西的现场直播?
他不是不接受输,而是不能接受输在欧冠八分之一决赛之前。
可是这南越老阮的荷花烟雾,已锁住了他的四肢,唯独手腕微微还能转动。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一种莫名的萧索染上了他的眼眸,他的双瞳之内,一时间满是失落之意。
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摸出劣质烟丝抓紧点上的。
但是现在,就算劣质烟丝到了手里,他也没有机会,再用打火机点上。
大屏幕上,梅西与因西涅已进入了猜硬币环节。
还有三十秒,就要开球了。
南越老岳得意地瞧着他,得意之色中还掺杂着轻蔑与鄙夷。
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就好像指着他的鼻子,对他说——“你个垃圾”!
西门吹风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已然心灰意冷。
这时突然有一缕烟丝从破裂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就掉在西门吹风的手心。
他的脑海里似有电光闪过,然后他猛得睁开眼睛,眼睛了又有了光——充满希望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闪动。
他这表现让南越老阮看着不爽,南越老阮又将燃烧的南越荷花往嘴边递,准备大口地吸进去,再大口地吐出来,给予西门吹风不可阻挡的最后一击。
只是南越荷花还没有进入嘴里,他的动作便完全停滞,夹着烟管的手,也开始不停地颤抖。
因为有一丝烟丝笔直地射了过来,无声无息地没入了他的咽喉。
劣质烟丝!
南越老阮垂下头,才瞧见嵌在他喉结上的烟丝。
然后,血才从他的喉咙里已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南越老阮眼里的得意与轻蔑全都转为了恐惧和惊疑。
他想不明白,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烟术。
萦绕在西门吹风身畔的荷花烟雾渐渐散去,阵阵荷叶味的清香转瞬被空气里的煤渣味道取代。
“小西飞烟,例不虚发!”
西门吹风仰起面来,凝望着大屏幕上梅西开球,眼里也喜悦,也寂寞。
“我总算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参透了没落的西门世家失传已久的绝技。”
“小西飞烟,例不虚发!”
南越老阮狂笑着倒了下去,他倒下去以后,正瞧望见大屏幕上镜头转到巴托梅乌挥手致意的画面。
这是南越老阮最后一次看到巴托梅乌。
恰好三十秒!
整个广场开始沸腾起来,“essi”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