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赶到巨鹿,城外的贼军早被关羽他们杀散,冀州刺史王芬派人将兵马接入城内,对刘和再三感谢。
大堂内分宾主落座,王芬叹道:“想不到刘公子年纪轻轻便能斩杀张宝,又收得如此猛将,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刘和谦逊一番,言道:“董中郎放弃围攻广宗,叫贼军死灰复燃,还要早做防备才是。”
王芬闻言怒骂道:“董卓这个武夫,好大喜功,急于求成,几乎又使巨鹿陷入贼手,我已派人向洛阳报信,早些撤换此无用之人。”
只见旁边一名文士言道:“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张宝被杀,贼军余孽必往广宗聚拢,张角若闻之消息,必会举大军来报仇。眼下还要早些找回董中郎调集兵马布防为是。”
刘和看此人三十上下年纪,留着一撮山羊须,小眼睛闪烁精光,一副精明的样子,知道河北多名士,点头道:“这位先生所言极是,不知如何称呼?”
王芬一拍脑门,失笑道:“说起董卓,便被气得糊涂了!此乃冀州别驾许攸,南阳许子远是也!”
刘和吃了一惊,抱拳道:“许先生,久仰久仰!”
这许攸可是官渡之战的关键人物,本为袁绍帐下谋士,生性贪财,官渡之战时其家人因犯法而被收捕,因此背袁投曹,并告诉曹操袁绍的屯粮之所在乌巢。
才有曹操偷袭乌巢,袁绍大败于官渡,后随曹操平定冀州,因自恃其功而屡屡口出狂言,触怒曹操而被杀,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
许攸还礼,王芬言道:“董卓本西凉人士,向来贪婪军功,自来骄傲,只恐将他未必会听我等之言。”
刘和言道:“三军不可无帅,董卓毕竟是朝廷命官,他若不来,我等也无法调动其他各路兵马。”
王芬无奈叹道:“可惜国难当头,吾等受制于这粗鲁武夫,时也命也?”
嘴上虽然不满董卓的行径,但还是让许攸安排士兵去寻找董卓,请他来巨鹿主持大事。
王芬位列“八厨”之一,是当时的清流,厨者,指的是那些能以家财救济世人的名士,受党锢之祸不得不流亡藏匿。
此次黄巾之乱,汉灵帝废除了对党人的禁锢,一大批忠正之臣重新被起用,王芬也被任命为冀州刺史。
这段时间里,王芬推举郭典等人临危受命,收纳流民,安抚叛乱,治军理政,使冀州暂时安定下来,没想到刚刚有点起色,董卓就把负隅顽抗的黄巾军给放了出来,他怎能不怒?
历史上王芬在冀州四年,使得民生富饶,后来因为灵帝实在昏聩,意图谋废灵帝失败而自杀,但冀州富庶的基础正是这个人打下的。
此时的王芬显然还没有想过谋反,一心励精图治,每日为了安置流民辛劳不已,听说刘和在涿县收纳流民,招降贼军,两人一起讨论天下名声,竟相谈甚欢。
傍晚时分,士兵找了董卓回城,王芬带刘和他们在府外迎接。
董卓衣衫褴褛,有些狼狈,见礼之后便问道:“刘公子,我的坐骑现在何处?”
一上来就找马?
刘和眉头暗皱,忽然明白过来,董卓这是担心刘和提起救他之事,身为三军统帅如此狼狈,实在丢人,所以先发制人。
当下答道:“实在惭愧,我为救将军,骑马引开贼军,仓皇逃入山中,不料那匹马性烈,不听驾驭,将我摔下马来,自己逃走了。”
“什么?你放走了我的赤兔?”董卓闻言脸色大变,怒喝道:“赤兔乃是千里良驹,世所罕见,你必须要赔我。”
张飞在一旁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大喝道:“我家公子不惜冒险引开贼军,浴血奋战,救了中郎一命,你竟敢如此无力?”
董卓吓得倒退两步,厉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胆敢冲撞某家?”
他本身也身形魁梧,一脸凶相,但和张飞的彪悍之气比起来,便差了许多,被张飞一唬,心中有些惊怕,按剑色厉内荏地叫嚣起来。
王芬赶紧上前拦住,笑道:“二位不必争执,刘公子舍身相救,实因董中郎乃是三军统帅,难道中郎一命,还不如一匹马么?”
董卓浓眉微皱,王芬看似在为他说话,但总觉得这是有意嘲讽他,微哼一声言道:“若是我的飞熊军和西凉兵在此,早就杀光了黄巾贼,何至于此?”
说完话恶狠狠地瞪了刘和一眼,当先迈步进了府院。
“哼!”关羽微哼一声,攥着三尺长髯,身上竟散发出一股杀气。
“不要动怒!”刘和却淡淡一笑,这次搞到赤兔马可不算吃亏,低笑道:“人家‘妈’都没了,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王芬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甩了甩耳朵,想不到刘和作为世家子弟,骂人竟是如此高明。
众人进入府衙,王芬早已命人摆好酒宴,大家各自坐下,董卓一脸阴沉,丝毫不感谢刘和救命之恩,还为丢了他的赤兔马耿耿于怀。
其实刘和心中也能理解,如果自己丢了赤兔马,恐怕也恨得牙痒痒。
但这是从董卓手里骗来的,他一点不觉得亏心,反而董卓越生气,他越觉得好笑,要不是在酒宴上,他忍不住要大笑起来。
王芬见董卓埋头喝闷酒,竟对救命之人不为礼,暗自摇头叹息,愈发觉得董卓这粗莽之人难成大事。
反观刘和,竟然坦然自若,对董卓恩将仇报丝毫不以为意,不禁暗自佩服,如此胸襟,再加上文武双全,将来必成大器。
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