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等秋日长满了杏子,我天天都要吃杏子吃到饱!”柳叶手舞足蹈地说着,还跳起来去拉指头的杏子。
李芝从杏子林里头走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柳叶跳起来去扯指头的杏花苞,好不跳脱。
他愣住。
柳叶乍一看到李芝立时放开了手中的枝丫,立得端端正正行礼,“晋晋王殿下。”她窘迫地红了脸。
李芝回过神,看了眼柳叶,然后转头看向也同自己做礼的温青梧,笑道,“姐姐身边的丫头都与众不同,欢快得真实。”
柳叶跟在温青梧身后,闻言脸颊更红了。抬起眼皮偷偷地瞧了眼李芝,带着好奇和疑惑。
听着李芝的话,温青梧也不接,转开了话:“殿下在杏林里作何?”
“哦,兕子说姐姐快搬过来了,说是要几束花枝插好瓶给姐姐点缀殿里头。”李芝说着,身子让开露出了身后跟着的奴婢,奴婢手里正提着个竹篮子,里头装满了长短不一的杏花枝丫。“堇则姐姐,你瞧瞧可喜欢?”
“多谢。”温青梧看了一眼,点点头顺口道,“虽说开春了但毕竟寒气还在,殿下还是不要在林子里头呆久的好。”
“好。”李芝笑起,眼睛弯弯,脸颊红彤彤的。
温青梧行了礼告辞,留得李芝一人在后头站着看她们俩离开。
正殿里头其实没甚需要打扫的,李明达先前在这里住过几日,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会儿搬走也没有多久,亦来不及蒙灰。
殿中一切干净的完全不用打扫,温青梧站在殿中,看着里头的陈设。一应俱全。
跟着南薰殿正殿相差不多,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穿过正殿地板的一条溪流。这条小溪将从正殿中蜿蜒而出,将殿落横着分成了两块儿。底下都是五彩斑斓的石子,汩汩清水撞在石头上开出一朵朵白色的小浪花。
在溪流的上方,地板上,有一层晶莹剔透的琉璃,淡淡的五彩色流光熠熠。能听到些许溪流声却也溅不出水,观之雅致又少了三分寒意。
“天耶,这里头还有一条河!”柳叶惊奇地蹲了下来,伸手摸向那琉璃,一碰又缩回了手,生怕碰碎了似的,“这是琉璃!天耶,这河上竟用琉璃铺上了”说着她站了起来,转头扫了扫周围的布景,啧啧感叹道,“主子,你说这里以前是谁住的?竟这般奢靡华丽。”
温青梧摇头道了句“不知”,亦是跟着俯下身子去看了看。但看的却不是溪流里的石头和鱼儿。
而是那流光溢彩的琉璃。
琉璃在中原传承了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可是宋明后因为种种原因竟失了许多制作工艺。再往后竟开始用舶来品了。
而宋之前的琉璃制作工艺是截然不同的。这琉璃本是千年前祖先们制作青铜器时无意中所得,称之为五彩石。
隋唐之后是琉璃发展达到高峰,工艺制作以及艺术美感都趋于高峰。再往后便直线下滑。如今能亲眼见到这个时代的琉璃工艺,果然精湛。
温青梧伸出手摸了摸那铺在地面的琉璃,冰凉的触感传到指尖。
柳叶已经起身开始打扫。其实总的说来也没什么好打扫的,等来了内侍局的人搬来东西,一天不到就都安置好了。
比起南薰殿这里都差不多大,但是构造精致许多。还好溪流穿过的是正殿,寝殿里头隔着墙板水声就弱了许多,并不足以饶人清梦。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温青梧又去躺李明达的屋子里替她把了把脉。待她用完了药膳才回到了屋子里头。
仙云居旁边清静极了,夜还未深尽甚至连丁点儿杂音都没了,只剩下风轻轻地低语,以及溪流潺潺的清脆流动声。
天空还是深深的湛蓝色,有浮云飘过。这个时间宫门已经落钥了。
用了晚膳站在屋子外头,目光从东殿掠过,静静地瞧着这一片偌大的杏花林。林子许大,站在这里头根本望不到尽头。正殿后还有一座小楼,这竹楼还挺高的。至少在这一片低矮的杏花林里头目光能延绵到远处。沿着木梯就能往去往楼顶。
温青梧站了会儿,转身想去小楼上头瞧瞧,就被留吉拉住了袖子,“主子,有人来了。”
她停下了脚步,向着青石板路看去,只见花匠沈公公从杏花林里头走了出来,手里抱着盆栽培好的杜鹃花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温才人。”沈尧上前向着温青梧恭敬地行礼。
温青梧回过身子站定,看着沈尧,温和的目光带着三分疑惑,“公公前来有何事?”
旁边西偏殿里头有丫鬟走了出去,奇怪地看了眼沈尧很快收回目光做自己个事儿了。
“春日杜鹃花快开了,每个宫都送了去。就差才人这里了。”沈尧说道,将手里的盆栽递给温青梧。
留吉上前接过。
温青梧还是有些奇怪的模样,“这杜鹃何时从都行,还劳烦公公这么晚跑这远一趟。”
沈尧一直弓着腰,“本是送到南薰殿的,结果听说才人今儿搬到了这仙云居里头。想着这边离东圃园很近,正好过来去看看花草的。”
提到东圃园温青梧心中就甚是明了了。
在过年之前温青梧就嘱咐了沈尧注意东圃园的动静。宫中得到巫药的地方并不是太医院,而是奇珍异草甚多的东圃园里头。
温青梧转头看了眼将开未开的杜鹃花,“劳烦公公专程跑这一趟了,这远的路。”
“无碍,如今才人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能替才人送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