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庸却道:“你在上海办婚礼,又搞这么大的排场,难道不会太引人注目了吗?”
陈暨想了想:“还好,上海排场大的婚礼极多,相比起来,我这反倒不太引人注目了。”
谢道庸语带犹疑:“这我是做不了主的,你得去与她父亲商量,不过我觉得,她父亲未必会同意。”
陈暨道:“您不反对就行了,到时候还要劳动您帮我多说说好话。对了,您方才说,是和张四先生在一起?”
谢道庸警觉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陈暨哈哈大笑:“没有打坏主意,是想请您代我问候他,顺便问问他,可不可以来为我做个证婚人。”
谢道庸一听就知道,这保准是一场办给外人看的婚礼,当即便有些不悦,但转念再想一想,婚礼不正是办给外人看的么?家底无论厚薄,都要将一场喜事办的风风光光,娘家是为了不让女儿将来进门丢了面,而婆家则是要彰显财力地位,陈暨打的一手好算盘,只一个西洋婚礼便足够做谈资,再请一些声名显赫的证婚人或傧相,无形之中财力地位,一一都证过了。
这番话自然要讲给谢道中听,陈暨与谢怀安都在做新式生意,正需要这样一场新式婚礼来招揽人气,他们在晚膳膳桌上谈及此事,婉恬旁听了,不由得抱怨一句:“这一辈子可只有一场婚礼,还被你们这么精打细算了。”
婉澜倒是不以为意,但因为是自己的婚事,她不便插口,只能双颊红红地旁听,还伸手拽了婉恬一把。
婉贤和谢宛新倒是大力赞同,她们正是见什么都新鲜的年级,往日里只有在旁人口中听起穿白裙子的结婚典礼,如今自家要办,自然兴奋非常,一叠声地说好话,只将那白裙子婚礼描述的天花乱坠。
谢道中全将这些当笑话听了,还是谢道庸的话更有分量,他想了一两天,忽然反应过来:“怎么阿暨不自己过来说?”
“他还没出孝呢,只是先有这个打算罢了,只是跟我商量了一回,我多嘴告诉你的,”谢道庸道:“张季直已经答应亲自证婚了,他可是个不好请的人。”
谢道中笑了一声:“你到是看得重。”
“百利而无一害嘛,”谢道庸道:“我回头还得往上海去,兴许能见上大姑爷一面,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一并捎话过去。”
谢道中想了想:“先不着急,叫他最后去给他父亲结庐守一月吧。”
陈暨也是存了这个心思,他还有最后一月的孝期,原就打算认真守一回,因此早就去墓边结庐,穿了单薄的麻布衣服,将陈之昶留下的书文手抄成册,打算交付给书商影印刊出来。
陈启每天去给他送糙米饭,还给他带了一件外衫,也是麻布缝的:“守孝归守孝,却也不至于作践身子,以后天气越来越冷,你这衣服夜里撑不住的,你出了孝还要去向谢家大姐提亲,总不能带病去。”
最后一句话把陈暨说服了,他将那件外衫挂起来,又问:“沪上有人过来吗?”
陈启拿了两封电报出来:“一份是昨晚上的,一份是今早才发来,用密码文写的,恐怕是你生意上的事情。”
他口中的生意,其实就是陈暨私下做的军火交易,革命党用的密码本和其余不同,陈暨拿来看了一眼,是李宾时发来的,通报了袁世凯与革命党商谈的最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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