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秋猛的坐起身来,除却额头上的冷汗,她表现得和平时一样沉稳,不,比平时更沉稳!
“王妃,您是不是身体有不妥……”
“没时间了,蓝玉,去撞钟,蓝蝶,让明叔请喻将军去衙门,要快。”
麒王府很大,建府之初正屋便放了一口大钟,一撞响,府里各处都能听到,夜深人静时,恐怕便是住在周边的人都能隐约听到。
这还是头一回用上。
蓝玉蓝蝶对望一眼,情知事情有异,飞速往屋外奔去。
深沉的钟声响起时夏含秋不由得抚住胸口,这一声一声的,像是敲在她心里,让她的心直往下沉。
如月和花月齐齐进来,利落的给她穿上大衣裳,长发盘在脑后,在她们要上首饰时她摇头制止,这时候还用这些做什么,但是在两人不注意时却又鬼使神差的摸了一只钗子藏入衣袖中。
身子本就笨重,穿得又多,出门时还披了件厚实的斗篷,夏含秋没有不自量力的非要自己走过去,被两人扶着坐上滑竿。
知道几个婆子都是活儿做得好的,如月还是忍不住吩咐道:“走慢些。”
“如月姑娘放心,老奴等人都不贪速度,一切以王妃为重。”
夏含秋住的地方离正堂近,可当她到时人基本上已经来齐了,便是夏薇都比她要快一步。
看到她过来,连忙过去亲近扶着。还探入袖中去握她的手,摸着是热的才放下心来,这天气,又是这个时辰,最易受寒,不过,掌心湿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夏薇并非不知世情的妇人,心里有疑问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问的时候,要没什么事,也不会这般大张旗鼓。
无为高坐在上首。陈辰站在他身侧。正亲自给他奉茶,看到小师妹进来率先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这么多双眼睛望着,夏含秋咬了咬舌尖,痛感蔓延开来。人更镇定了些。“闽国挑了这么个日子动手。并且还不要脸的使暗招,我们看得再紧,城里也被掺进来不少沙子。若不是……”
夏含秋这时候无比庆幸自己居然会想着要将掌握在手里,并且成功了,要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闽国的兵力会亭必失!
失了大本营后果会如何,她不敢想像!
夏薇扶着女儿坐了,默不作声的亲自去泡茶,这些事上她帮不上忙,就不要去多事了。
屋里除了无为还稳得住外,其他人都变了脸色,之前这么久没有动静,他们还以为闽国不会动手,哪想到现在这种气候下却动手了。
陈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之前本就有所准备,防守上也没有松懈,既然让我们知晓了,他们不见得就能占到便宜,小师妹,下命令。”
过来的一路上她就在想了,此时毫不犹豫的道:“一,派人去八景城,让郑老爷子想办法抽调兵力回援,二,派个伶俐点的去武阳城找齐振声,叫他认清楚形势,没我们在前边撑着,武阳城他占不了多久,闽国容不下他,记得分几路派人出去,闽国既然敢现在动手,肯定是都安排好了,人怕是不好突围出去。”
陈辰点头边往外走,“我去安排。”
夏含秋看向无为,“师傅,要借用您的声望了,请您和我一起去衙门坐镇。”
“秋儿……”
“娘,我必须去,尤其是这个时候,我要是躲在麒王府,人心必乱。”
夏薇看向无为道长,盼着他能开口否决,哪想到无为却道:“攘外必先安内,想得没错,就是你不让我露面,我也得随你去才能放心。”
夏薇还待要说,无为对她摇头,“担着王妃之名,这是她的责任,别忘了现在换之和柏瑜都在外御敌,会亭城身份最高的就是她,想要别人替她卖命,她哪能躲在后面。”
“可秋儿还有着身孕!”
一室静谧,无为觉得嗓子发涩,他何尝不心疼这嫡传弟子,可眼下的情况……
“敌人并不会因为我有身孕就退去,若是会亭失守,我的下场好不到哪儿去,娘,我没得选择。”
看着女儿沉静到近乎静立的面容,夏薇掉下泪来,早知道这个身份会给女儿带来这么大危险,她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
只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那个资格去反对。
夏含秋扶着如月的手起身,“家里各归各位,汝娘,你照顾好我娘,护院留下几个,其他人随我走。”
人群里出来三人,“请王妃带上小的兄弟三个。”
夏含秋记得他们,当时就是他们三个护着她从武阳逃了出来,还记得当时他们说尚有心愿未了,到了需要的时候,希望她能允他们离开一段时间,这几年间他们安安分分的守着一方小天地从未有求见过她,她几乎都要忘了他们。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那些就是,心念电转间匆匆点头,紧了紧斗篷道:“师傅,走。”
风雪天本就冷,到了半夜时分更甚,那风吹在身上刺骨的疼,明明穿得厚实,夏含秋不由得还是打了个冷颤,将斗篷拉得更紧了些。
马车停在前院,夏含秋想让师傅先行上去,无为看她冷得嘴唇都变了颜色,示意丫鬟将她扶上去,自己坐到车辕上,“没多远,我这把老骨头还熬得住,坐稳了,坐。”
喻长弓这日本就没有回家,听明叔一说明情况就动了起来,既然要围城,那军营那边就是重中之重,他们必定是要截断会亭所有可能的应援的。
除了守城将士外,军营中还有两千人左右,喻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