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霍瑾承几人此前商定的结果没有什么不同,在左相上朝之后,其开口便再度提起了立后之事。
人选,当然至始至终都不曾变过——苏韵儿。
“贵妃娘娘贤良淑德,来当之无愧的皇后之选。”左相的话让众人在心中唏嘘不已,不过个个儿倒也面色如常,“后位空悬太久,未免太不合适。”
此言一出便有不少人跟着附和,当然,这些人都是苏党一脉的人,中立派和霍瑾承的人都缄默不语,像是此事与他们无关。
瞧着下方将近一半的臣子跪拜在地,深深俯首,霍瑾承的眸子便微微眯起,不悦之意,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皇上,此前便已顶好立贵妃娘娘为后,只是因为一些荒谬之论而一再耽搁,如今事情已过去许久,也该翻篇了。”
左相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因为此时的金銮殿极为安静,所以也足以让众人听得分明。
“左相大人是觉得,雪城天灾过去,便可忽视和抛之脑后了?”叶雨卿出列,对着霍瑾承行了,“皇上,大魏国母之位虽一直空悬,但此事宁缺毋滥,若因后位空悬便匆匆立后,恐怕极为不妥。”
“此前贵妃封后之事上天降下天谴,以雪城作为警示,如此,还不够吗?”叶雨卿说着看向左相,面容凝重,眼神犀利,“左相大人,你明知雪城之事是为天怒,如今却又对皇上步步紧逼,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本相与皇上说话,叶大人贸然插嘴,未免太过不分尊卑,无礼至极。”左相皱眉,对叶雨卿的开口不解之余也不满的很。
不过转念一想,叶雨卿是太后那边的人,如今苏韵儿和太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僵硬,叶雨卿会在此时阻拦,八成也是太后的授意。
想到这处,左相便对之前叶雨卿和徐子谦一道去左相府的事情生出了别的看法。
兴许那个时候,叶雨卿和徐子谦就已经是来者不善。
“左相大人言重了。”叶雨卿不咸不淡的开口,态度算不上不敬,可也绝对和客气扯不上关系,“如今雪城之事刚刚事了,左相便着急再提立后之事,左相您,是觉得大魏风调雨顺太过平静,所以想着让大魏多灾多难不成?”
“放肆。”
叶雨卿的话到了这个地步之后,霍瑾承便忽的开口。
他扫了叶雨卿一眼,眼中带着不满之色。
诚然,叶雨卿那话是过分了些许。不过叶雨卿自己倒是不惧,本就是和霍瑾承商量过的,自然不会担心霍瑾承会不会真的恼怒。
此时的样子和态度,也无非是做给左相等人看的。
对于此,苏党一脉的官员也心知肚明。叶雨卿是‘太后的人’一事,除去太后身边的人和一些苏党位高权重的人知晓,便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所以此时叶雨卿的表现和霍瑾承的反应,也没让人觉得多么奇怪。
而入了那些所谓的知情人的眼中,便也成了叶雨卿和霍瑾承一道驳回左相的话语。至于那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反正在众人眼中,都是不让苏韵儿成为大魏皇后的理由,真真假假,又有什么重要的?左右苏党一脉也不会放弃,叶雨卿的言辞,也只能拖延一时。
到了最后,这后位,一定会是苏韵儿的。
在苏党人的眼中,这是既定的事实。
“立后之事,朕会考虑。”
霍瑾承的目光扫过了叶雨卿之后就放在了左相的身上。
他目光瞧着平静,不过说出的话却让人摸不清楚霍瑾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只是现在这个时机,如叶爱卿所言,确实不合适。”此言一出,众人便知晓霍瑾承的态度,“此事,容后再议。”
话音落下,霍瑾承便摆明不欲再谈立后之事。
可霍瑾承不愿再谈,却架不住左相不准备就此作罢。
“皇上,立后之事已经拖了太久,若是再迟迟不定,恐怕民心不稳。”左相开口就扯上大魏百姓,直接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若久不立后,也不利于社稷安稳。皇上一心为国为民,又岂会在此事之上拖延许久而不为民心考虑?”
“臣知晓臣年老,朝堂之上的分量也逐渐变轻,可臣真真切切的为大魏着想,为皇上您着想,恳请皇上明鉴!”
左相说着就撩了衣袍跪下,压根儿不看霍瑾承会有什么反应。
左右霍瑾承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左相也懒得与他对视。于左相而言,只要他的目的达到,霍瑾承如何都不重要。
立苏韵儿为后的事情已经一再提出,可每一次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打回。到如今,别说苏韵儿颇为不满,便是左相自己,也知晓此事不能再拖。
往日后宫只有苏韵儿一个妃嫔也就罢了,倒也不必着急。可如今一连进去三个,虽贤妃苏玲儿是苏韵儿的妹妹,可苏玲儿对霍瑾承的真心实意,左相也心知肚明。
若苏玲儿为情爱而弃了苏家——
左相自问,这带来的损失,绝不会小。
“皇上,臣夜观天象,如今四方冲月,凤象不稳,若此时贸然立后,固然会让民心安稳,可也会带来不妥之后果,宛若雪城。”
“除此之外,凤象不稳之时立后,登上后位之人,必遭天谴!”
话至此,金銮殿之上落针可闻。
若叶雨卿在以前说这话,众人只会嗤之以鼻。可如今接二连三的事情都被叶雨卿的‘天象’说中,朝臣也不敢妄自开口。
便是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