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院子里处处可见蛛网灰尘,院子正中间蜷缩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妇人,此时她衣裳比破布条多不了多少,浑身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冷汗顺着额头留下,可见是痛到了极点,即便如此在她的双腕上还套着一对铁环。
铁环连接着手指,将它强行往后掰去,几乎可见森森白骨。
“娘……”
颜楚云也顾不上祁寒之了,飞快跑过去却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娘,你怎么样?”
“云儿?”妇人昏昏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云儿……”
没等说完一句整话,她便早已昏厥过去。
祁寒之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他推动轮椅挡在颜楚云的身前,正对周氏:“这便是相府的家风,我见识过了。”
周氏攥紧了衣角,面容平静:“姨娘孟氏犯错在先,我只是按例动用了家法。”
颜楚云双眼赤红:“她犯了什么错?这么多年你欺负折辱于她还不够吗?你这么不能接受你的夫君碰别的女人,你去阉了他好了,拿我娘出气算什么本事?!”
周氏没有回答,只是唇角向下了些:“你的母亲只有一位,就是我。”
“你放屁!”
颜楚云实在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来不及同周氏扯皮,她看向祁寒之:“将军,你帮我救救我娘。”
“嗯,”祁寒之点头,朗声道,“非衣,带她回将军府,找人来医治。”
话音一落,颜楚云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身着玄衣的男人单膝跪地,应声后,抱起颜楚云的娘亲就要走。
周氏上前一步:“这里是丞相府,她是老爷的女人,不可能任由你们带走,少将军此举似乎不合规矩吧?”
祁寒之淡淡道:“非衣,带她走。”
言罢又看向周氏:“至于合不合规矩,请丞相大人亲自来将军府过问吧。”
非衣是祁寒之的贴身侍卫,平日并不现身但一直都在,只听令于他一人,此时抱着孟氏几个闪身便翻墙而出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颜楚云心里着急:“我们也先回去吧?”
祁寒之安抚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周氏不过一介女流,别说是祁寒之,就是颜楚云闹起来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
将军府内,孟氏还没有醒,不过都是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今天……谢谢你。”
颜楚云坐在床边,看着还在轮椅上的祁寒之轻声道。
“你我既已成亲,便是夫妻一体,往后你娘亲可住在将军府内不必回去。”
颜楚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
“相府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同颜楚云想的一样,大闹丞相府,当着嫡母的面将姨娘带回了将军府……哪一件说出去都不是小事。
孟氏的情况刚刚稳定,宫里便来人传了懿旨,是皇后召颜楚云进宫。
“我陪你一同前去。”
“别,”颜楚云整了整衣裳,“无召不得进宫,你老实在家里吧,替我照顾好我娘……”
祁寒之越听越觉得她像是在交代后事,不由得失笑:“皇后即便责罚也不会太狠……”
闻言,颜楚云瞪了他一眼:“轻轻的责罚那不也是我自己受着……”
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他的腿,这几日她一直在和应嬷嬷学按摩,等她从宫里回来今晚便可以试一试了。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应付过皇后那一大关。
皇宫和颜楚云想象中的豪华气派、金碧辉煌有些出入。
朱砂瓦片暗黄吊顶……一座座宫殿像是深远洞穴的入口又像是蛰伏着的巨兽。
颜楚云甚至找不到任何一点亮眼的颜色,只有深沉压抑和庄严,这让她从进了宫门的那一刻便有点腿软。
拍戏和现实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了镜头、人群、灯光,一切都异样真实,走错路便要付出代价,所以只能格外小心。
凤仪宫外,面容严肃的嬷嬷等候多时:“祁夫人,皇后娘娘等您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