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在小屋的床上醒来,想着发生的一切,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昨天刚来的时候,她还记得自己和银西是有什么事要做的,现在却已经坚信她和银西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至于她以前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做什么的,她一概不记得了,也不去想。
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不是吗?
眸中迷茫一瞬而过,余烬揉了揉额角,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只是不等她多想银西推门而入,她便又忘了这茬。
“巫怎么醒的这么早?可以多睡会儿的。”
大狼笑的温柔,将窗户打开,给窗前的两株龙舌兰换水,然后走回来把桌上熏的香炉换了。
余烬支着下巴看他,戏谑道:“银西,你这么贤惠能干,我会被邻居笑话的。”
说完,她眼底又浮上迷茫,他们有邻居么?虽然好像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那么长,但怎么觉得,除了银西就没见过别人了。
“嗯?银西,我们……”
银西换香的手微顿,很快便恢复正常,笑道:“怎么会呢,他们都知道巫有多好,不会笑话巫的。”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话,院子里传来少年的呼喊:“余烬姐姐,银西哥哥,你们在么?”
余烬披衣而起:“谁来了?”
走到院子里,一个穿着绿衣的少年笑容明媚,朝她招手。
“蓝羽?你……”
见到蓝羽的一瞬间,一起生活过的记忆又瞬间填充了脑海,余烬眸光微深,若无其事的笑着走了过去,揉着少年柔软的头发。
“来找我做什么,嗯?”
“姐姐,我婆婆擀了面,一起去吃吧?”
“你婆婆不是?”
“不是什么?”
余烬张了张嘴,笑道:“没什么,走吧。”
那一瞬间,她想的居然是:你婆婆不是已经走了吗?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是不吉利啊……
蓝羽家就在隔壁,因为离的近,两家常往来,蓝家婆婆做了什么吃的都会想着叫两人一起过去吃。
见到蓝婆婆的一瞬间,余烬有种果然如此的喟叹。
婆婆是个面容和蔼的老人家,笑起来满脸的皱纹,是岁月寄予的痕迹,佝偻的背,粗糙却温暖的手。
那只手牵住她的,热情的往里拉:“巫啊,可是很久没来了,都不想婆婆了是不是?”
“怎么会呢,我可是很想婆婆做的吃的。”
边寒暄着,几人边走进屋子里,蓝羽殷勤的布筷置碗,面条分量很足,码着一层肉片,撒上葱花,辣油鲜亮,光是看着就很有胃口。
“这可是自家种的小麦擀的面,辣椒油也是自己做的,巫快尝尝好不好吃!”
余烬捞起一大筷,入口劲道,汤汁的鲜香充分被吸收了。
满足的眯起眼一声喟叹,余烬由衷赞叹道:“婆婆的厨艺真是太好了!”
友善可亲的邻居,种豆南山下的悠闲,没有九重天上诸神的尔虞我诈,不需要为了谁的生存费尽心思,这样的生活,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院子外又传来人声,安静爱笑的少女捧着一匹布进来:“巫,我爹爹刚织的云锦,说给巫先用用看。”
他们宛如一家人,其乐融融。余烬彻底松懈下心中不时冒出的念头,一心一意的过起日子来。
她和银西在院子里开垦了一小块地,种上土豆白菜,又给鸡鸭新圈了一个窝,每天早上两人一起到不远处的田地里耕作,和过路的行人打招呼。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回到小茅屋,隔壁的蓝婆婆招呼他们一起吃饭,分享一天的新鲜事。
冰原之上,脸上含笑的女子面容渐渐被冰雪覆盖,气息微弱。
身旁,站着两个俊美异常的青年人。桃花眼的雄性垂下的眼角一颗泪痣,挂着笑容,显得悲天悯人,他朝身旁的雌性道:“这余烬神使看上去很开心呢。”
君颜神色倦倦,轻嗤道:“和梦中梦不同,你的幻境是实现人心中的贪念,耽于过去者,尚有可能因为过去的种种不快醒来。幻境之中,一切随她心意,便是神仙也不想醒来吧?”
枫溪勾唇:“是人,都会有贪念的。不过圣女不是许了她半个月,为何又?”
“蝼蚁苟且偷生,半个月又有什么区别?我只是想享受看着她一点点绝望的痛苦,没想到她不知死活的找到了微翅部落,咱们部落是谁都能进的么?她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貌美到雌雄莫辨的青年识趣的闭嘴了,敛着眉目,心中轻笑,怎么办呢余烬神使,本以为你会是特殊的,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看向另一边的银西,枫溪道:“那这个人呢?”
君颜摸着下巴,目光炽热贪婪:“他身上的气息很特殊,如果练成蛊人,一定会是最强大的!到那时候,就算是赤炎和漠北联手,又能奈我们如何?”
他们的身后站着几个蛊人,目光空洞无神,脸色与白雪一般苍白。这些人,都是用人练制的,强大而且无情,却忠心的毋庸置疑。
微翅部落不信任何人,只相信手中的蛊虫。
枫溪目露赞同,笑道:“最近漠北部落不再送奴隶过来,恐怕是对我们没把这两个人送过去不满。”
“哼,漠北部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以为是,他们会为自己的傲慢自大付出代价的。”
君颜傲然的抬了抬下巴,悠悠道:“就让他们在这儿待着吧,吊着一口气的时候再做成蛊人,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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