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余烬想蒙头睡到天荒地老,但实际上她在温柔乡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寒山部落的人叫了起来。
族长继任可是头等大事,大抵御早已放出了风声,族人并未多意外,欢腾的庆祝。
这时兽人还未饲养六畜,族人们架出一整只刚猎到的野猪,与山间的浆果,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烈郑重的接过象征首领的骨琏,尔后宣告寒山部落从此以后与金河部落结契约为同盟,死生战友。
两族之间的不愉快在烈与余烬银西一行人的大荒之行中消弭无形。
大家都听说族长能平安归来,全靠这位金河的神使大人,人对强者都是天生拜服的,更何况余烬此前更是展现出了抬手覆灭一个先锋小队的能力。
强者还是自己的朋友,这更值得高兴了。
清甜的浆果就着甘甜的溪水,和烤的流油喷香的野猪肉,篝火下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
余烬却想,这时候有酒就好了,回到金河后,她一定要亲手尝试酿酒。
刚这么想,便见一名雄性拍手道:“今晚这样的好日子,怎么能没有酒呢?我去把酒抬出来!”
余烬一惊,拉过银西低语:“酒?”
这时候就有酒了?
酒出现的日子似乎确实很早,只不过她来到这儿这么久都没见过,还以为没有。
银西点头,露出向往之色:“这可是北地的大部落才有的好东西,寒山部落确实厉害。”
不一会儿,那“酒”被放在黑乎乎的陶坛里被抬了上来,一人一个陶碗倒满,余烬就着火光一瞧,见这酒浑浊不堪,闻起来还酸酸涩涩的。
喝了一口,果然酸的她皱起脸来。
给她倒酒的雄性把酒坛交给别人继续,而自己却在边上坐下了,见状哈哈大笑:“神使喝不惯罢?这东西稀罕,族中雌性都喝不来!”
大狼目光幽幽,默不作声的将她扯得离自己近了些,余烬吐着舌头,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呲牙道:“这酒是什么做的?”
上神大人千杯不倒,岂会喝不惯酒?怪这远古时代的酒太难喝而已。
寒山雄性的脸在篝火下显得有些红,中气十足的回答道:“这是几年前一位巫发现的法子,他储藏的蘖与浆果放在一起,没想到几个月后就变成了这样。”
余烬又是微惊。
蘖,是发芽的稻米。
原来不是这个时代没有,而且之前金河部落处的位置实在太贫瘠了么?
她不禁认真思考,是不是把族人迁过来,北地靠近大江水脉,是文明的发祥地,且气候物产都更适合人类生存。
而且他们现在和寒山结盟,离的近些也好关照。
这事一时急不来,余烬只在心头一想便暂且放下,她抿着酒沉思,并未察觉到身旁银西气息低沉的已经快能杀人了。
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雄性红着脸一副害羞的模样,手里握着根树枝在地上来回的画圈圈。
余烬一脸莫名,不知这人怎么了,想着是不是腾个位置让他好画些。
那雄性抬起头来瞧她,脸更红了,半晌,鼓起勇气用身后捧出一大束野花来,塞到她怀里,羞羞涩涩的跑了。
余烬:“?”
啥啊。
她抱着花不知所措的转头找银西,却见大狼满脸乌云密布,啪的一声折断了手里挑火用的木棍,怒气冲冲的也起身走了。
花很香,风很柔。
上神大人很懵。
她犹豫片刻,把那束野花送给边上抱着肉啃的满嘴流油的光屁股小孩,然后去追银西了。
篝火边的热闹与料峭的寒冷石壁形成了鲜明对比,一个黑影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眼神怨毒至极,指甲划着石头发出刺耳的声音。
清冷月光下,能看见这个黑影一身泥污,脸上也满是溃烂的伤疤。
黑影望着余烬一路走过去,族人向她打招呼微笑。她走到银西身边,笑着说了句什么,高大的雄性转过身抱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一切都让黑影眼里冒出火来。
“余烬!”
仿佛淬满了毒蛇的毒液,这怨毒至极的嗓音挤出来,沙哑异常。
黑影正是花。
被御放逐大荒后,花被野兽追赶捕食过,被其他部落的人抓住羞辱过,她一一撑了过去,变成了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恨透了让她变成这样的巫。
尤其是当她看到,她恨极的那个人,依旧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高高在上的受人敬仰时,这恨几乎成了实质,叫嚣着要吞噬了她。
想杀了余烬!想把她踩在脚底下狠狠地**!
花咬牙切齿,恶毒的瞪着相拥的两人,渐渐隐回黑暗中。
余烬若有所感的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眼底若有所思。
却被大狼用力揉进怀里,闷哼:“巫莫不是还在想着那束花?”
上神大人神经迟钝,想了一路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银西这是醋了。
不由乐了,跑到别扭的大狼身后,轻笑道:“呦,银西大人这是上哪儿灌了三斤醋?好酸啊。”
大狼回头抱住她,占有欲极强的在她额角嗑了下,低沉的问她:“花好看么?嗯?”
余烬笑的花枝乱颤,点了点头。
于是大狼更气了。
逗够了大狼,余烬见好就收,方才那点子微妙感觉也只归做错觉,踮起脚尖在大狼耳边轻声呢喃:“旁人送的花再怎么好看,也比不上银西送了个族长啊,嗯?”
早知这人醋性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