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妧都不知道该说夏瑶什么才好,夏瑶不愿意说实话,好,她不勉强,她多的是办法叫夏瑶开口。
夏瑶从小进入周家,最开始跟着姜氏,那时候有个当姨母的管事嬷嬷,她没吃过半点苦,等着她被拨到林妧身边伺候,林妧也没有苛责过她,可以说她的日子过的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要舒服。
不过是略施小计,吃些苦头,估计什么都会说了。
白薇很快就回来了,低声道:“……奴婢并没有再夏瑶房里搜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只是找到了些废纸,姑娘您平日里用的都是普通的宣纸,但她房里藏着的那些纸都是澄心纸,而且看上去也是男子的字迹……“
她不敢继续往下说。
林妧接过她手上的宣纸看了看,这是周铨的字迹,当了两辈子的舅甥,她还是认得周铨的字迹的。
有些纸张皱巴巴的,有些纸张上面是涂抹乱花的,却被抹的平平整整,一看就是认认真真收起来的……
她只道:”你与魏嬷嬷说一声,要她把夏瑶的事情查清楚。“
白薇应了一声忙下去了。
林妧坐在窗边,忍不住认真思考这件事起来,罗家小少爷那可是罗家大太太年过四十生下来的幺儿,是整个罗家的宝贝儿,罗家小少爷的伤势看起来挺严重的,纵然是罗家小少爷有错在先,但罗家小少爷才是受害者,罗家那边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况且还有吴蕙心等人在,她向来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的。
可就算是这般,林妧仍觉得情况不算太糟——上辈子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点事儿算什么?
说来说去,罗家并不敢把她怎么样,只能拿她的名声做筏子。
活了两辈子,名声这种东西她也看穿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又有什么值得烦心的?
但要是说一点都不委屈,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林妧想着若自己的母亲在世,亦或者杜老夫人尚在扬州城,那些人如何敢这样践踏字迹?
想到这里,她还是提笔写了封信给杜老夫人,差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指望着周铨能替她当家做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妧十分平静,甚至已经把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没想到刚过了一个时辰,周庭晴就匆匆赶了过来,只道:”……妧姐儿,不好了,发生大事儿了,长房,长房那边……不好了。“
她跑的是气喘吁吁。
林妧给她倒了一杯水,甚至还笑着道:”晴表姐,不着急,慢慢说。“
林妧听她说起来,这才知道长房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等着吴蕙心一伙子人手忙脚乱将罗家小少爷抬回去的时候,罗家小少爷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秦老夫人与罗家老夫人还算是有些交情,一听说这事儿吓坏了,忍不住差人去请孙大夫来。
孙大夫过来好一通忙活,这才把罗家小少爷的命给保住,只是说经这事儿之后他少说也得在床上趟几个月。
秦老夫人万万没想到周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儿,当即是气的不行,只问吴蕙心是怎么一回事,吴蕙心说什么林妧与罗家小少爷早就情投意合,这次听说罗家小少爷新宠幸了一个姨娘,所以气不过,要同罗家小少爷拼命……吴蕙心说这话的时候,姜氏与周庭云还在一旁帮腔。
因樊老太太与罗家老夫人也是有几分交情,听闻罗家小少爷出了这样的事儿,自然是要过去看一看的,樊老太太知道这事儿之后几乎是五房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周庭晴急的满头大汗:”……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一个个的可真是不要脸,这件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与那罗家小少爷若真的不清不楚,当初为何要拒了这门亲事?他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心里难道没数吗?这种话是信口拈来……
说着,她更是忍不住拽着林妧的手道:“妧姐儿,你向来对我不错,今日我过来是瞒着我祖母的,这件事只怕没这么简单……要不你偷偷去京城吧?到时候罗家老夫人过来可不会管三七二十一,至于你舅母那边更是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根本不会帮你!”
若说这秦老夫人是个拎不清的,那罗家老夫人和她比起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妧笑了笑道:“我去京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却不是这个时候,过不了几日我在扬州城的名声也毁了,长房伯祖母因为罗家的关系只怕也不会欢迎我住在周家的……可我却不能这样不清不白的走,如果我走了,到时候岂不是罗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从始至终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怕个什么劲儿?”
说着,她更是道:“晴表姐,多谢你了,今日这事我心里有数,你赶快回去吧,免得到时候五房叔祖母怪罪到你身上去。”
周庭晴原本还想要再劝上几句的,可想着前不久樊老太太说的话,直说这件事非同小可,谁都不能多管闲事,她心里也是怕……匆匆回去。
没多久,长房那边就派人过来了。
林妧一点都不意外,直接过去。
刚到了长房正院门口,她就听到罗家老夫人那呼天抢地的哭喊声:“……我的孙儿啊,我的孙子啊,这些人怎么这样歹毒,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祖母一定杀了她给你偿命!”
林妧像是没听见似的,直接走了进去。
长房还是一如往常,但凡是发生了点事儿,屋子里挤挤嚷嚷的都是人,一个个大概都是怎么一回事,以怜悯的眼神看着林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