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作为长房秦老夫人最受宠爱的儿子,可以说从小到大在长房都是横着走的,蛮横无理不说,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他教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秦老夫人而言,孙女儿向来就是玩意儿,是待价而沽的货物,孙子就不一样了,孙子可以光宗耀祖,替周家挣脸。
秦老夫人对孙女儿虽不怎么样,但对一个个孙子那可是好的没话说,最讨她喜欢的就是周铭的长子周子丰了。
周子丰当着秦老夫人是一套,背着秦老夫人又是一套,没少欺负旁的兄弟姐妹,可有人去杜老夫人跟前告状,杜老夫人只觉得是那些人诬陷她的丰哥儿,不仅不彻查此事,反倒是一心维护,这样一来,周子阳呗养的越来越不像样子。
周子丰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可如今这才十四五岁,身边的丫鬟都开了脸,和他老子一样样的好色,可这件事叫秦老夫人知道后直说是那些丫头们勾引在先,打了板子直接发卖出去了,甚至连带着把铭五太太也狠狠训斥了一顿。
一来二去的,丫鬟们受了委屈也不敢声张,铭五太太更是千方百计替儿子遮掩这事儿,周子丰倒是越来越无法吴天起来。
偏偏秦老夫人怎么看自己孙儿怎么好,觉得这个配不上自己宝贝孙子,那个也配不上自己宝贝孙子,亲事倒如今还没有着落。
林妧记得清楚,上辈子周子丰的亲事艰难,可最后还是娶了吴蕙心,这辈子……虽说这桩亲事提早了几年,但结局只怕还是一样的。
她虽不大喜欢吴蕙心,但也不得不承认,就吴蕙心的家世,模样,才学,配周子丰那是绰绰有余,也难怪杜老夫人不大愿意……这不是把人家吴蕙心往火坑里推吗?
林妧皱皱眉,想了想才开口道:“这门亲事,二舅舅会帮着说合吗?”
不管是上辈子也好,还是这辈子也罢,周钧都对她很好,她下意识觉得周钧是个好人,不会帮着做这等事情的。
可转而一想,朝中为官之人哪里有什么良善之辈,若真的心慈手软,上辈子的周钧只怕根本就入不了内阁的。
杜老夫人笑了笑,道:“应该是会的吧!”
她就算是远在扬州城,可也曾听人说起过周钧的事情,周钧是一个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最合适,吴家虽比不得当年,但祖上也曾出过阁老的,如今像吴大人这样任四五品官职的人也有两三个,谁也不知道吴家以后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再说了,吴蕙心本是可以寻一门更好的亲事,如今嫁给周子丰,周钧这个当伯父的自然是乐见其成。
可这件事由她出面,她还是觉得狠不下这个心。
林妧一点都不意外,这件事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周子丰娶谁为妻,吴蕙心嫁给谁,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如今她最要担心的是她的功课,满打满算,没过几天就要到元宵节了,等元宵节一过,她就要去小山丛桂念书的。
去年年底因为她的病,好几日都没去小山丛桂念书,只怕功课落下了一大截。
杜老夫人也叮嘱她要在功课上多上上心,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都是假的。
林妧回去珍珠园,万万没想到许拓之还给她写信回来。
淮阳王府有专门的护卫与暗卫,帮许拓之送信的是个练家子,赶来扬州城也不过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林妧看到信的时候,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来。
白薇忍不住在旁边问道:“姑娘,小王爷都说了些什么?”
林妧吩咐夏瑶端了蜡烛过来,直接将这封信凑了上去,等着一封信化为灰烬之后这才道:“小王爷说他一路上都好,还与庞鹿大夫成了忘年交,两人十分谈得来。”
信笺里的许拓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比如说越往北去天气越冷,因庞鹿年纪大了,他并不能骑马,只能陪着庞鹿一起坐马车,庞鹿极贪嘴,每路过一地,总是要下去品鉴各地的美食的,他着急的很,只命人在马车里摆上炕桌,如此一来是赶路吃饭都不耽误。
最后,他更是说了他们一切都好,要他放心,更是不忘叮嘱林妧要仔细念书,可别到时候被曾先生打了板子。
许拓之极爱干净,只怕忍不了庞鹿在马车里吃吃喝喝,林妧一想到他那委曲求全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林妧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笑着道:“白薇,给我拿笔纸来,我要给小王爷回信。”
白薇应了一声,欢欢喜喜就要出去。
可真等着笔墨纸砚摆在自己跟前,林妧提笔却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当初不是说好要离许拓之远远的吗?如此一来二去的,只怕两人之间是越来越熟悉,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但要是不回信,会不会做的太过于明显了些?许拓之万一再写一封信过来怎么办?
她突然这般疏远,好像显得太刻意了点……
林妧皱皱眉,只觉得是回信不好,不回信也不好。
站在她身侧的白薇与夏瑶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夏瑶年纪要大了,等着下去之后忍不住与白薇道:“……姑娘,不会喜欢上小王爷了吧?”
她也是过来人,平日里每每想到周铨,也是这般时而傻笑时而愁眉,之前好几次白薇都问她是不是魔怔了,导致她每次都只能夜深人静时躲在被子里偷偷想这些事儿……她只觉得姑娘与当初自己是一样样的。
白薇被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