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嬷嬷有的时候很好奇姜氏脑袋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原先她跟着姜氏嫁到周家时,想着姜氏虽脾气和心肠不算好,可若是忠心耿耿替她筹划,定能善终。
但这些日子以来,她渐渐萌生了些后悔之意。
就比如说周子阳的亲事,就算是周子光出息了,与周子阳有什么关系?难道一个男子,还能靠着兄长过一辈子吗?
可有些话,她根本不敢说。
在父母心里,自家孩子就算再不好,那也是天底下顶顶好的。
姜氏却是越说越来劲儿了,“……周庭如的今日就是林妧的明日,长房有钱吧?大嫂疼她吧?如今想给她找一门好亲事却比登天还难,我看林妧如今厉害又风光,以后哭的时候还在后面了!”
她虽与长房秦老夫人关系不错,但像这种时候,还是很愿意看笑话的。
周庭如的亲事如今成了长房的老大难,扬州城是有些不少有底蕴的人家,这些人都知道娶好妻旺三代的道理,宁可选些家世低,模样一般的女子,也不愿选那些平庸之辈。
可这些道理,向来捧高踩低的周家长房并不明白,长房秦老夫人琢磨了好几日,总算是叫她想出一个好法子来——那就是借着周钧的势头在长房办一个赏花宴,不仅能叫人瞧瞧他们长房的厉害,说不准还能为周庭如说一门好亲事。
周家是有暖房的,几房凑一凑还是很有看头的。
林妧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是眼睛只放光,待杜老夫人傍晚来看自己时直撒娇:“……伯祖母,您就让我去吧,我觉得我的病已经好了,再躺下去我就要生霉了!”
“不是孙大夫都说了,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这几天天气也好,没下雨也没起风,我肯定不会再染上风寒的。”
她在床上已经躺了十几日,先前还能看看话本子,如今是连话本子都没得看,只要白薇将府中上下的新鲜事儿说给她听,如今她甚至连四房有个粗使婆子娘家的外甥女成亲这事儿都晓得了,嫁的还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屠夫。
杜老夫人满脸怜爱看着她,想着自己每次过来时这孩子是两眼放光,一副总算是来人的表情,想了想,只点点头:“那就去参加宴会吧,不过你的病还未大好,得多穿些衣裳,若是再着凉了,只怕过年都还得躺在床上。”
林妧头点的宛如小鸡啄米,亲昵道:“伯祖母,您可真好。”
上辈子她是个十分拘谨的性子,从来没对任何人做这般亲昵的举动,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子,可见啊,在自己亲近的人跟前,很多时候言行举止都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
杜老夫人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花,拍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敢情我不让你出门就不好了?”
“正好如今你也该学着结交些好姐妹,也能叫旁人看看我们妧姐儿,到时候说亲事也能简单点。”
林妧一下子愣住了,继而笑着道:“伯祖母,我等着明年五月才满七岁了,现在就想着以后说亲,会不会太早了点?”
“哪里早了?”杜老夫人见她将养了十几日,整日好吃好喝,脸圆了一圈,愈发可爱,是怎么瞧怎么喜欢:“有道是怕迟不怕早,这好儿郎大家伙都盯着在,你若是下手晚了,就被别人抢去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早些定亲,又不是早些成亲,到时候我肯定是要把你留到及笄之后再出嫁的。”
林妧万万没想到她老人家能想的这般长远,可对于自己的亲事,她是有打算的,托腮道:“伯祖母,我想过了,我才不想嫁什么好儿郎,我只想嫁一个真心真意对我好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的,这样就够了。”
这下子倒是轮到杜老夫人愣了一愣,很是意外的样子:“那你可知道若不嫁入高门,到时候见到你的姐姐妹妹们可是要矮上一截的。”
“不说别的,就比如说到时候一同参加宴会,旁人都捧着她们,对你爱答不理的,你受得了?”
“若碰到那些心思不好的,见你落魄,说不准还想要踩上你两脚。”
她老人家虽没遇上过这种事儿,但却是见过不少。
林妧却是想得通透,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道:“她们要说什么让她们说好了,一年到头又参加几次宴会?总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都在参加宴会吧?”
“她们要是说些我不喜欢听的话,以后我就不去参加宴会好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自己舒舒服服的,不比旁人瞧着风光好多了?”
“这日子过的好不好,唯有自己才能知道。”
杜老夫人笑个不停,十分高兴的模样:“你这个性子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是个通透明白的,思姐儿都没你想的明白,当初给你定下亲事后,她还嫌弃杜家小子憨厚老实,不会说话,等着成亲之后她才会明白自己这门亲事好在哪儿的。”
“好,以后我就给你寻一门这样的好亲事,保准让你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好日子!”
林妧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羞赫一笑。
有道是谁养的像谁,杜老夫人见林妧这性子与自己越来越像,心里也是高兴的,心里更是想着若周庭如她们有林妧这般明白通透,只怕亲事早就定下来了。
林妧上辈子是过过众人眼中所谓的好日子的,哪怕许拓之去世之后,她的衣食住行也是没一样缺过。
可是,那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
林妧倒宁愿与未来夫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