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绍低低地笑了几声,冲着自己的手下说道:“这林胡狼骑军并非像传说中的那样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依我看来,只要抓住了他们的弱点,就都是些容易对付的、徒有虚名的草包而已。”
手下的校卒们见周绍如此高兴,如此自信,他们也被鼓舞起了信心,纷纷应和周绍的豪言壮语。这一行人趁着茫茫夜色,打马扬鞭向集义城方向跑了去。
屈辛当日下午,率领这一万多合纵军将士,顺利到达晋阳之南三十里外的集义城,他其实也在担忧着晋阳城的局势。因为走得早,屈辛没有看到晋阳城被围困的阵势,但是他隐隐地感到了潜在的危机,心里很不踏实。
屈辛心神不宁地等待着从晋阳城传来的消息,按照他与周绍的约定,晋阳与集义两城之间应该保持着密切的讯息往来,如此方才能配合着行动,应对战场上的各种变化。
可是,到了深夜,屈辛仍然没有见到从晋阳城来的信使,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提心吊胆。他猜测晋阳城下应该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紧急情况,否则,从那里派出一位信使,按照正常的骑行速度,不到半个时辰就可骑马到达集义。
“若不是一时不方便派出信使,怎么会这么晚还没有任何讯息呢?”屈辛在自己的营帐中来回地踱步,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深夜已到戌时,屈辛更加着急,他走出到营帐之外,正准备召来军中负责侦察的校卒,让他们到晋阳城去探看虚实,可是营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屈辛凝目观看,没过多久,就看到周绍从门口向自己的大帐走来。两人再大帐外见面,相互问候了一句,屈辛将周绍请到大帐中落座。
周绍还未等坐稳,就急着将晋阳城的紧张局势向屈辛做了介绍,他说道:“现在已经到了这般紧急时刻,是不是可以将苏丞相交给你保管的第二个锦囊打开来看看呢?”
屈辛看了看周绍,回道:“打开它无妨,但是太子被围困在晋阳城中,这恐怕苏丞相也未必预想到了,恐怕我们还是要自己拿主意的好。”
周绍急忙说道:“先别管它与当下的形势是否相合,尽管打开,看完后再说。你可不能把它给弄丢了。”
屈辛白了周绍一眼,心想:“凭白无故的,你怎么说我把锦囊弄丢了呢?至于嘛,因为没让你保管锦囊,就耿耿于怀到现在。”
想归想,但是屈辛并不愿与周绍争辩,再生出事端。他也知道周绍其实并没有恶意,也是这么直来直去地说话,习惯了的,尤其是在熟人的面前,更是如此。
刚才听他自己说,在晋阳城的城头,将文绉绉、酸溜溜的赵希一通数落,这也只有周绍这种爽直的武将,才能干得出来、屈辛自己也觉得很解气。
屈辛从大帐后面的内室中取出了第二封锦囊,然后当着周绍的面把它打开,他故意说道:“你看清楚了,这锦囊还是完好无损的,我是现场应你的要求打开的,今后你可别怪我自作主张。”
周绍眼巴巴地望着锦囊,发觉屈辛还在与自己逗玩,他可耐不住心中的急切,上前一把抢过了锦囊,说道:“你还费什么话,我哪里埋怨过你自作主张了。出发时开个玩笑,你还真往心里去了。小心眼儿!”
周绍自己拿过了锦囊后,将它小心地打开,从中抽出了一小块帛书。只见上面用很小的文字,写着苏秦的嘱咐。
在这封锦囊中,苏秦还真如屈辛所说的那样,未卜先知地料定太子会被围困在晋阳城,但是他交代了危急之时,合纵军的作战方向,按照他的意见,合纵军在此情势时,首先要从林胡人那里下手,将疑兵与骄兵二计配合来用,就可从危机中打开缺口,成功地破局。
周绍初看之时,不明就里,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这里面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呀。”
屈辛将锦囊从周绍手中取了过来,他仔细地看了三遍,聚精会神地想着其中的深意。帛书之上所谓的“以胡为缺”,还有所谓的“疑兵”、“骄兵”,的确不好捉摸透彻。
周绍见屈辛不说话,他有些着急,就开口问道:“屈将军你也看过了这第二封锦囊,你能看出什么门道来吗?”
屈辛“嗯”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周绍。周绍尽管急在心头,但是看到屈辛的凝重,他也不便表现得过分迫不及待,故而,也细细琢磨起来。
屈辛想了很久,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问周绍道:“周将军对这个锦囊中的疑兵、骄兵二计怎么看?”
周绍还没有想明白,他说道:“我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你如果有了主张,赶紧着说出来吧,别故弄玄虚了。”
屈辛很年轻,但是自从经过了渑池之战中,被当时还是楚国太子芈槐,现在已经登基的楚王熊槐暗中算计,父亲后来也在不明不白众被刺杀身亡,他突然之间长大了,不复那么冲动和幼稚。
屈辛因此才先征求比自己年龄大很多的周绍的主见,这也是客套,可是没有了客套,与人打交道时,吃亏之处还少吗?而且周绍是赵国人,自己是楚国流亡在外的将军,他当然首先要征求这个本土大将的意见。
屈辛见周绍真的是没有想出好的谋划,他也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道:“我认真地想了再想,所谓的疑兵、骄兵,具体在这晋阳之战中,是不是要令中原诸侯之兵疑惑,令林胡狼骑军骄纵,二者配合,咱们就可获得战场的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