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卬一听,猛吃一惊,手中的书册掉落在地,惊叹道:“这是怎么回事!原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怎么会泄露出来?”
苏秦扼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魏卬越听越是万分惊骇,心头越来越冷。“完了,完了,功勋卓著,毁于一旦。”
魏卬慨叹道:“当初精心策划,但还是百密一疏,以至于今日的结局!”
苏秦听出魏卬有些埋怨和不甘,推心置腹说,也不管他能否接受,危急之下,不点破不成:
“将军以为当年的计划不泄露,嬴驷就能放过你吗?我以为大错特错。他不会容忍一个不为他所用的大将,空占着秦国的功劳簿,而且还有可能成为隐患。将军到如今仍不深思商鞅的结局吗!仍不想想埋骨在陇关的无辜义渠俘虏!”
魏卬泄了气,也觉埋怨苏秦不当,“先生所言极是,都怪我魏卬有眼无珠,有勇无谋,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哎呀呀,我真是万死难恕自己糊涂。”
苏秦察觉魏卬心头的无限悔恨,很为他难过和忧虑,千不该万不该他屡次卷入秦君嬴驷的军事行动,只知进而不知退呀!
苏秦于是立刻向魏卬谈了自己的脱困之计,魏卬听完后,一手握住苏秦胳膊,说道:“老夫这条老命尚不足惜,只是一双儿女不忍让他们再遭受灭门之祸,那样老夫纵使到了九泉之下,也难瞑目。今日之事,全凭苏先生做主,该如何做,你吩咐老夫便是。”
苏秦也伸手握紧对方的手,毫不迟疑地说道:“老将军即刻将魏府中该带走的人召集在大厅,告诉大家紧急撤离计划,让大家尽量少带行李。约好二更时分,从魏府的大门,由嬴怡公主的座驾带路,一同奔向咸阳东门,寻机出城而去。”
魏卬点头答应,他又和苏秦商量该带走些什么人,两人最后决定:只带走魏佳姐弟和宁钧与庞会两个亲随,以及苏秦这边的张仪和苏代二人。其他人员一概不带走,而且要轻车从简,以便于加快撤离的速度。”
魏卬对于苏秦说服嬴怡公主并不放心,他担忧地问苏秦:“苏先生对于嬴怡公主那边有把握吗?一旦她不答应怎么办?整个计划就全泡汤了。”
苏秦自己却是信心满满,他回答道:“魏将军请放心。苏秦克制不住自己,与女子交往中犯了太多的错误,先是招惹来赵国刺探军情的孟婷,后又惹上了秦国公主嬴怡,给将军带来了太多的麻烦。但是苏秦也自信她们对我是有感情的,况且魏将军将嬴怡从义渠人那里解救出来,也有恩于她,这也是有利因素。”
张仪在一旁,起初也帮着苏秦说服魏卬,但听到苏秦刚才这番表白,却不能苟同。“苏师兄是个看重与萍水相逢女子的男人,能否打动秦国公主仍未可知。”他干脆不发一言,未置可否。
魏卬也觉苏秦将情分看得过重,但他再仔细想想:“当前除了这个办法,还能再有其它什么良策呢。”
“反正大不了就是大打出手,硬闯出去,莫不如先试一下眼前苏秦的这个巧计,说不定还能成功。即便不成功,到时候来硬的,也未为晚。”
魏卬一把攥住苏秦的胳膊说:“全靠苏先生巧妙周旋了,你去说服嬴怡公主,我们几个人即刻到大厅议事。”
三个人商量好了各自分工,走出了魏卬的书房。魏卬携张仪来到大厅,见苏代和高妍已经等在那里。魏卬即刻差人去叫该带走全部人员,然后,他们再将佣人们全部支走,紧紧关闭上了大厅的门。
魏卬强压住心中的悲伤,沉着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大家讲述一遍,他最后特别征求宁钧和庞会两个人的意见,问他俩到底愿不愿意与自己一起撤离。宁钧和庞会拜伏在地,流着泪说道:“惟将军之命是从,愿生死追随将军,肝脑涂地,用不后悔。”
宁钧与庞会的真诚和忠心,令在座的众人为之感动。魏佳姐弟听罢父亲的一番话,也坚决愿意与父亲共赴患难,他姐弟二人幼年遭遇灭门大祸,十多年颠沛坎坷,怎会轻离生父。
魏卬实在不忍再瞧着魏佳姐弟看,他稍一留意,就难以忍住眼中的泪水。
苏代握着高妍的手,一对小情侣到了考验爱情的关键时刻。究竟是追随情郎而去,还是留在父母身边,过安逸的生活,对于高妍来说,确实是一个难题。她既舍不得苏代,又舍不得父母。
苏代对高妍说道:“妍儿,你就留下,你不是魏府中的人,犯不着与我们亡命天涯。你明天回到父母身边,过一个安安静静的生活。你再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不来接你,你就当我死了,另觅夫婿。”
高妍眼泪汪汪,她听到苏代让她另觅夫婿的话,悲痛难抑。苏代此际也想过是否留下做个上门的女婿,可是以自己的身份,作为苏秦的弟弟,嬴驷难保会追究他的连带责任,到时又连累了岳父高胜的府上,他岂能那般糊涂呢。
苏代望着高妍的泪眼,想着自己的心事,泪水也不争气地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高妍小手握紧苏代的手掌,下定了决心:“我更愿意追随你一起走,咱们二人生死相依。我父母那边,我将来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苏代感慨自己与高妍的一波三折的爱情,先是遇到了高胜的反对,眼看峰回路转,光明就在前方,却又遭遇到了眼下的困境。
听到高妍情深意重的话语,苏代激动地不住点头,不再劝说高妍留下,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又怎么割舍深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