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段山岳居然有事启奏,大将军李徳放、户部侍郎袁清都吃了一惊,好不意外地望向段山岳!
这小子以往上朝一般不说话,说也是他们帮着事先编好的台词,今天突然不按剧本来了,是要搞哪出?难道是要说那件事?
只听段山岳奏道:“微臣要举报吏部侍郎贺卓文!”
“哦?”天子大为惊讶,道:“贺爱卿犯下了什么事?”
段山岳道:“贺大人在龙游履职期间,曾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
此言一出,朝堂上像炸开了锅!
作派端正如贺侍郎,竟也有这样的爱好!
众百官议论纷纷,不少人都朝裘太师看去……
裘让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盯着女婿,终于质问道:“贤婿,可有此事?”
贺卓文倒还冷静,欠身答话:“卓文偶感寂寥,确实曾去龙游忘乡楼饮酒,兼领风月之色!”
裘让又问:“这忘乡楼是个什么所在?”
贺卓文道:“乃龙游县唯一的青楼,环境雅致,美女如云!”
“住口!”裘让突然喝道:“你眼中还有为父吗?”
贺卓文赶紧低头认错:“外父息怒!卓文知错了!”
“龙游有这样的好去处,你竟一次也没带为父去过!”
裘太师突然说了这句话,让众人大跌眼镜!
贺卓文却接得顺溜,道:“改日有暇,一定带外父前去领略一番!”
“这个再说,我先问你,是否因玩乐耽误了公务?”
“绝然没有,我是深夜才去的忘乡楼!”
裘让点了点头,回身向天子奏道:“圣上,就这么件事,臣觉得段指挥使有些小题大做了!”
裘太师的态度令段山岳始料未及,女婿去妓院,做丈人的却只怪他没带自己一块儿去!
那只有看皇上怎么说了!
不料天子竟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翁婿二人是真有意思!贺爱卿,看起来你也难舍这食色之性嘛!”
贺卓文躬身道:“让圣上见笑了,臣本就是个凡夫俗子,做不得圣人!”
天子却道:“这倒不见得,古往今来,有几个英雄不爱美人,不可以此论凡圣!
朕也想知道,这忘乡楼的女子,姿色究竟好到何种程度?”
贺卓文道:“自比不得京师的名妓花魁,但也是州县之地罕见的佳丽!”
天子点头道:“难怪,难怪!”
段山岳越听越绝望,天子不仅没有责怪贺卓文之意,反而竟有些同声共气,看来自己这回注定要枉做小人了!
他此刻只想这事儿赶紧翻过篇去拉倒,然而裘太师可不答应!
裘让道:“老夫倒想请问段指挥使,贺侍郎去青楼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段山岳本身脑子就不善转弯,而裘太师问得突然,语气又极威严,他脱口便答道:“我跟踪……”
说了三个字他才发觉不对,登时哑在那里!
“你跟踪贺侍郎?”裘太师哼了两声道,“贺侍郎乃钦命大臣,且是你的上官,你跟踪他,是受何人所命?意欲何为?”
段山岳不知如何应答,目光本能地向李徳放的方向移去。
李徳放心中骂了声“蠢货”,忙抢先奏道:“圣上,段指挥使应是担心贺侍郎为亲情所蔽,做出什么有违法纪的事来,从而辜负了圣上,辱了圣上的英明,才做了这糊涂事,望圣上体恤其忠心!”
天子问:“段指挥使,是否如此?”
段山岳当然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裘太师却不肯轻易放过,大声道:“未经授命,私查上官,无论出于什么用心,都是以下犯上,若不小惩大戒,难道要助长反骨?”
裘让故意往严重了说,段山岳额前骤出冷汗。
天子道:“太师言之有理,那依太师所见,该如何惩处?”
裘让道:“步军都指挥使乃军中要职,擅作主张、以下犯上者怕是不宜任用!”
天子想了想道:“太师的意思朕明白了。
这样吧,姑念段爱卿是出于对朕的忠心,降职不降品,即日起降为步军副都指挥使,都指挥使一职人选再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百官齐呼:“皇上圣明!”
但这回又轮到李德放心有不甘,站在那儿不肯入班。
“启奏圣上!之前蒙圣上垂训,臣新纳妾室之事已然办妥!”
“哦?爱卿是如何处置的?”
“臣带内妾向她那位前夫说清楚这件事,本以为那人既告臣的御状,必是对臣恨之入骨,不想他却大度明理,与臣相谈甚欢,并亲笔写下书信一封,以平臣冤!”
他说着便呈上了一封信。
不消说,便是那封,段山岳逼着李德放十八姨太的前夫写下的,污蔑裘让的书信!
裘太师此刻已是目射冷电,盯着李德放,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天子接过那信一看,登时眉头大皱!
李德放看在眼里,嘴角已上扬!
却不料,天子又瞬间将眉头舒展开:“甚好甚好,既然如此,就是没事了!没事便是最好的事!
你说呢,李爱卿?”
天子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李德放背生冷汗,他当然明白天子话中之意!
“圣上英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天子以手拍口,打了个呵欠:“今日朕有些累了,若无十分紧要之事,就别再奏了,退朝吧!”
大将军府。
李徳放将桌子拍得像放炮仗一样,骂道:“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