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见陆子寒离开,竹然猛然惊醒,睁眼后,发现他真的不在自己身边了。
走出屋子,到外面去寻他,可终是没见人影,倒看见了一院的桃树。记得上次在锦州驸马府公主把桃树拔了,种上了长青树。长青,长情。不似桃花,虽花开时美艳动人,可转眼就会枯萎衰残,空留一地落红。
竹然心想既然她和他不可能了,又何必在此停留,不如称他不在时离开,免了离别时的悲伤。
回到屋子,左思右想,还是要找纸笔给陆子寒留个字条。
“夫人在找什么呢?”玉笛坐在榻边的摇椅上幽幽开口道。
竹然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又是玉笛。“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夫人离开屋子之前,”玉笛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夫人该起行了!”
竹然不顾玉笛的话,继续找着纸笔。
“军中还有事情等着玉笛处理,还望夫人抓紧时间!”玉笛不耐烦道。
竹然停下动作,看向玉笛,面带讽刺的问道:“可是王爷要姑娘来接我?我要是不跟姑娘回去会怎样呢?”
“那就别怪玉笛不客气了!”玉笛走近竹然。
“哦!姑娘怎么个不客气法?我好歹是王爷的侧妃,难不成姑娘还能绑了我?”竹然冷声笑道,上次已领教过玉笛的脾气,虽知道和她针锋相对不是上策。可是一想到上次她将自己送入驸马府中,脱身离去,如今又在自己感觉要脱离朱赫瑀之时将自己生生拽回,就觉得气愤。
玉笛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将其转了一个圈,然后才慢慢开口说道:“王爷赐我便宜行事之权,别说夫人是个侧妃,就算是王妃,我又有何不敢!夫人是聪明人,就算夫人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应该考虑考虑身边人吧!”
竹然走到玉笛旁边,拿起了玉笛手中的杯,冷笑道:“姑娘这是在威胁我吗?姑娘是王爷器重之人,我自是不敢逆了姑娘的意,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人但说无妨。”玉笛摊手,满不在意的说道。
竹然面露微笑,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玉笛,然后才慢慢的开口道:“有一种风叫耳旁风,女人的耳旁风姑娘听说过么?”竹然故意激怒她。
“你!你不知羞耻!”玉笛愤怒。
竹然只是看着玉笛微笑,这也许是骂得最轻的话了,想当年竹长郡和赵怡红知道她和陆子寒的事后,骂她的话才真叫不堪入耳。
———
不论再怎么呈口舌之快,竹然还是得和玉笛走。
玉笛骑马而来,又骑马飞驰而去。竹然坐在她身后,感觉十分颠簸。想到来时陆子寒怕她难受,将马骑得很慢很慢,果真、他是唯一肯呵护她的人。如今就这样不告而别,想必陆子寒一定担心死了。可玉笛强硬的态度,又怎肯让她留个字条。就算是留下字条,她又能写什么,她和陆子寒的事情,一定不能让朱赫瑀知道。
玉笛带竹然来到了惠州城门口。惠州离京都有数百里远,竹然没想到,这两日她已走出了这么远的路程。
照例是没回王府,不知朱赫瑀又打算如何对待自己,竹然一边想着,一边下了马。
“将军不好了!军中大乱,恐怕…恐怕要发生哗变!”竹然和玉笛正向城中走来,就见一个军官匆匆来报。
玉笛眼扫军官一眼,骂道:“废物,我才走了几时,就发生这等事情!”
竹然和玉笛来到城墙之上,城下的士兵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万人。
“将军,这粮草何时发给众位将士啊?不会是没有了吧!”城下的带头军官率先对玉笛说道。
玉笛刚要说话,身旁的军官就小声提醒玉笛道:“将军,在你出去这段时间,敌人声动击西,明着攻城,实则是向着粮草而来。等末将们反应过来,粮草已被烧了大半。情急之下,末将们也只能是将事情压了下来,将士们对粮草一事还不曾得知。”
“真是废物,我不是说过我不在谁也不许打开城门么?”玉笛气着脸色发白,可看着城下的士兵,不得不强压着愤怒。
“是…是张副将军要打开城门的!”
“将军在和李副将说什么呢?莫不是没有粮草了?”
“对…对…是不是没有粮草了!”
“上战场没有饭吃,还打什么仗啊……”
“人是铁,饭是钢,这没有粮食箭都拿不动!”
“干脆回家算了,打也是输……”
城下的士兵七嘴八舌的开始了猜议。
“诸位将士,大家静一静!只要有我玉笛在,就不会让大家没饭…”
玉笛话还没有说完,城下带头军官又道:“不瞒众位将士,寅时粮库的那把火不是意外,是敌人故意放的,眼下粮草已被烧毁了三分有二,如今这粮食已撑不过半日了!”
此话一出,军中一片哗然。
“张副将军,王爷委你以重任,你却在此扰乱军心!你的良心何在!众位将士,听我…”
玉笛的话被士兵的哗然声盖住,军中哗变,似乎已变得无力回天。
竹然虽对军事不太了解,可依据现有的形势,对眼前的情况也猜出了大半,明显是军中出了内鬼。如果哗变,后果……后果将不堪设想。
竹然头脑一热,迅速抽出了身旁士兵的佩剑,伸出左手,顺着剑划过,剑身被顷刻染红,手血流不止。竹然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剑朝城下扔去,然后大喊道:“都给本王妃住嘴!”
整个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