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机有月
变起仓促,花氏众人惊得呆了,火真人飞跃而起,举剑便往花清渊面门疾刺。花慕容慌忙上前,举剑抵挡,此时阿滩与哈里斯用了花清渊的灵丹,气力稍稍恢复,也跳上前来,将她与花清渊隔开。
火真人腾出手,一支剑呼呼生风,杀得花清渊连连后退。两名侍从上前援手,被火真人刷刷两剑刺中腰腿。花清渊见两人危急,忍着剧痛,连出两剑,出手不成章法,仍将火真人挡住。两个侍从也知到了紧要关头,奋力爬起,在他身旁一瘸一拐,拼死护卫。
斗了几招,花清渊只觉胸口如有几十把小刀绞动,浑身阵阵乏力,偏又不敢倒下。正在苦挨,忽听梁萧嘻嘻笑道:“花清渊,你还不投降?”花清渊一眼扫去,梁萧挟着女儿,走向那个华服公子。花晓霜浑身僵直,似被点了穴道。花清渊失声惊叫:“梁萧,你……你做什么?”一分神,几被火真人一剑穿心。
梁萧笑道:“叫什么叫?大笨驴,你女儿被我抓啦,你还不投降?”这话一出,不止花氏众人骇怒,三个帮凶也放慢了手脚,一个个分神来瞧。四皇子正觉惊疑,梁萧却嘻嘻一笑,用蒙古话说:“我也是蒙古人!”四皇子听他说得流利,又是一愣:“你蒙古话说得好啊。你是蒙古人,怎么又与汉人一伙呢?”
梁萧扁了扁嘴,说道:“我是被那个姓秦的抓来的,他天天打我,打得我好苦!”四皇子疑惑道:“好啊,我问你,你是蒙古哪一部的人?”梁萧顺口应道:“我是勃儿只斤部。”话一出口,众人尽是一凛。勃儿只斤乃是皇族的姓氏,只有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才配使用。梁萧见那四皇子神情古怪,心子一阵怦怦乱跳。四皇子盯了他半晌,忽而笑道:“小家伙,你真是勃儿只斤部?”梁萧点头道:“我妈说她是勃儿只斤部,那我也是勃儿只斤部。”
梁萧这话不是说谎。蒙人姓氏以部族为号,算起谱系,萧玉翎的父亲不里王子是成吉思汗的嫡孙。窝阔台汗时,蒙古发动“长子出征”,命令蒙古族所有长子从军西征。不里跟随拔都汗,越过匈牙利,横扫欧洲,但他不服拔都,拔都怀恨在心。后来,不里跟随窝阔台的子孙叛乱,被拔都和蒙哥捉住杀死,妻子全都沦为了奴婢。
萧玉翎是不里庶出的女儿,母亲是不里从西域掳来的胡姬,不里醉酒以后,将玉翎的母亲鞭打致死。不里死时,萧玉翎年纪尚小,受了许多屈辱。后来从师姓萧,更名萧玉翎。她对父亲无比厌恶,从不提及往事,除了几个极亲近的人,无人知道她的真正来历。
四皇子将信将疑,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不大可能说谎。他就算不是我同部的人,也有莫大的干系。而今宋元交战,胡汉不两立。秦伯符必是憎恨我族,也不知从哪里将这孩子掳来。哼,我勃儿只斤富有天下,岂容这些宋人糟践?”想着脸色和缓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梁萧指了指花清渊,又指了指花晓霜,说道:“这个是他女儿!也是那个女人的侄女,只要你用她胁迫他们,他们敢不听你的吗?”四皇子见花晓霜一脸惊惧,哭个不停,心中更无疑虑:“就算小娃儿弄鬼,小女孩的眼泪却不是装出来的。”
花慕容气得流泪,口中“臭小鬼,小畜生”地乱骂,手舞长剑,便往这扑来,心想即便救不了侄女,也要杀了梁萧,以解心头之恨。四皇子见她即便生气,模样也很可爱,心想:“这白衣女秉性刚烈,我强逼于她,她势必抵死不从。不如用这小女孩胁迫她,让她服我怕我,任我随便玩弄。”从梁萧手里接过花晓霜,只觉她浑身僵硬无力,便对梁萧笑道:“你小小年纪,倒有见识。也罢,好好跟着本王,保你享福不尽。”
梁萧笑道:“有羊奶茶喝么?有小马驹骑么?”四皇子一愣,哈哈笑道:“都有都有,还有烤羊羔吃!波斯马骑呢!”梁萧大喜,拍手大笑。四皇子见他天真流露,也不觉哑然失笑,一转眼,扬声叫道:“都给我住手!”三名手下应声后退,四皇子向花慕容笑嘻嘻地说:“你侄女在我手里啦,还不乖乖投降吗?”
花慕容怒不可遏,想要大骂梁萧,一看花晓霜,心口又是一痛。四皇子见她心意动摇,大是得意,摇头晃脑,又向花清渊笑道:“你武功不错,若愿为本王效劳,我看在美人儿份上,不计较刚才的掌掴。”
花清渊啐了一口,怒目不语。四皇子笑道:“我是大元皇帝第四子脱欢,这次南下查探动静,得了一张地图,却被姓秦的横里截去了,你得给我拿回来。另外,我要你妹子做我的姬妾,我堂堂皇子,也不辱没了她吧!”花清渊瞪了他半晌,双眉一扬,朗声说:“花某一介草民,也知道礼义廉耻、精忠报国!”
脱欢微微一笑,说道:“你中了火真人的‘幽冥毒火’,女儿的生死也在我手里,若是不听我言……”花清渊不待他说完,沉声说:“死就死了,不必多言。”他瞧了花晓霜一眼,眉宇间露出一丝伤痛,涩声说:“霜儿,爸爸对你不起,你还没出生,就因为我的缘故患了重病,如今又让你落入强贼手中,爸爸……爸爸……”说到这里,眼里已是泪光融融。花晓霜更是泣不成声,身子一晃,似要昏厥。花慕容一咬牙,“呛啷”丢开宝剑,大声说:“脱欢,我跟你走,你……你放了他们父女。”花清渊惊道:“阿容,你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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