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没想到沈复还给自己写了信,是以当时眼看春莺拆开那床棉被、从里面掏出一堆小儿衣物时还高兴地哈哈大笑:
“这是沈嬷嬷想的好主意么?也是,确实得防患于未然,这么多小孩子的衣服,别没得给人注意到了,城门口盘查得严么?”
“城门口明松实紧,奴婢胆儿小,当时确实捏了一把汗,幸亏沈嬷嬷事先安排妥当了,那城门口的官兵只看了看就给放行了,”春莺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又把一个枕头给拆开,从里头摸出了一封信递过来:
“姑娘,这是王爷给您的,特意交代了奴婢要当面交给您,所以奴婢就学着沈嬷嬷的样子,临时把它给缝进了枕头里。”
“哎呀!”周衡的第一反应是一边接过信一边拍了下自己脑袋:
“我怎么就没想到!真是的!”
说完了,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要紧,毕竟,汤泉镇离京城还是挺近的,又有个小太子在自己身边,沈复定然不放心,如今城门已开,说不定哪天就偷偷过来了,见面总比写信好嘛。
唉,越说越觉得想他了,还是赶紧看信吧!
为此,周衡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只交代春莺去伺候小家伙吃晚饭,自己则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
打开信封时周衡的心情还依旧保持着愉悦,不说别的,沈复送了小影子来,阿瞒立马就不再黏着自己了,这会儿正由两个侍卫陪着,在院子里好奇地观察小影子呢,这几天自己一直跟小家伙连体婴似的,今儿一下让他离了身,简直是神清气爽,瞬间感觉得到了解放般。
只是可怜那两只可爱的小鸡和小鸭,转眼就要失宠喽!
怀着这样的心情,再看到信封里厚厚的一沓信纸,周衡顿时觉得心情更好了,嘿嘿,阿复他定然也是觉得有满腹的话想要跟自己说吧?可惜自己没想到写信这事,要不然也可以写满好多张纸,别的不说,过城门的事可得跟他好好显摆一下,不过,这里没有笔墨不说,自己那一手鸡爪一样的毛笔字,也有些献丑了…
春莺见她微笑着低头打算看信,便赶紧识趣地起身出去了。
可惜,等她费了老大劲,给一心要跟小黑狗同食的小太子喂完晚饭再回来,却发现周衡坐在床边发呆,手里拿着那几张信纸,看来是已经看过信了。
“姑娘…您…还好吧?”春莺不好意思直接问她信里写了什么,见状只好委婉地问了句,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自家王爷在信里头写了什么不好的事,居然让周姑娘这般神色,看着还挺失落的样子。
“春莺,阿瞒吃完饭了?吃得多么?”周衡回过神来,无论如何,两人现在也不算远隔千里,还是得把眼前事先顾过去再说,便叹了口气吩咐道:
“你去把他们都叫进来吧,我有话说。”
春莺赶紧应了声:
“小公子吃得挺好,一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上面的煎蛋也吃了,就留了几片菜梗不肯吃,说是不好吃。”
见周衡点头,便去外头把几个侍卫都叫了进来,小家伙刚跟小影子有些熟悉,一开始还不愿意进门,眼看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都束手无策拿他没办法,春莺只得蹲下身子轻声细语地哄道:
“小公子,小影子坐了一天的马车很累了,咱们先让它歇会儿吧,您也先进屋歇会儿,回头等他又有力气了,再出来一起玩,好不好?而且您看,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咱们先让侍卫大哥帮忙掌上灯好不好?小影子太黑了,看不清楚怎么办?”
小家伙看了看春莺,又看了看抬头看着自己的小黑狗,纠结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
眼看小太子居然乖乖地拉着这位春莺姑娘的手往屋里走,旁边的几个侍卫来不及表示佩服之情,赶紧也抱着小黑狗跟着进了屋,又眼看周衡已经坐在上座等着他们了,便都默不作声地坐下。
“阿瞒,到姨母这里来!”周衡招手叫小家伙过去,把他抱上膝,又低头问他:
“面条好不好吃?”
眼看小家伙抿着嘴没接话,眼睛则一直低头盯着围在周衡脚边的小黑狗,已经有些摸清他脾性的周衡不禁笑了,跟在座几人解释道:
“看来今儿是多亏了王爷送来的小影子,要不然那碗面条可不一定吃得完呢!”
“小姐莫见怪,那帮厨大娘的手艺确实一般,也难怪小公子不太喜欢,”侍卫老大有些遗憾地表示:
“可惜这地方也没什么正经厨子,只能先将就着了,要么明儿属下去酒楼买点现成的饭菜换换口味吧?”
“酒楼的饭菜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旁边的老五有些感慨地接了句:“唉,小公子吃惯了宫里御膳房做的,别说他一个小孩子家,就是个大人,一时半会儿的也很难适应眼下这等穷乡僻壤的—”
“老五!”这话被老二给喝止了:“越说越不像话了,什么穷乡僻壤,这里可也是京畿道!再说了,眼下非常时期,小姐已经尽力在照顾小公子的生活起居了,难不成还要大模大样地顿顿上酒楼吃喝、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阔气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五被说得脸都红了,很是不好意思地起身给周衡行了个礼:
“小姐莫怪,属下不会说话,只是—”
“哎呀没事的,你们仨的意思我都知道,”周衡见状赶紧打圆场:“都是一心为了这小家伙嘛。”
眼看几个人都不说话,屋内一时气氛有些僵,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