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陪我去玉清山见一个人。”宫玥在屏风后轻声说道。
“哦,见谁?”白苒不由问道,有什么人,是需要他带她去见的呢?山上?她想起了上次陪林檀兮去见无为道长最后因为马发疯无疾而终的事来。
“去了你就知道了。”宫玥声音低沉,垂下眼睫,遮住了眸里的万千情绪。
马车出了德胜门,向着城外驶去。
这马车虽然平稳,但是相比起现代的车辆,还是些许颠簸。不多久,白苒就感到一丝困意袭来,眼皮子开始打架,头开始无意识地往宫玥身上靠。
“去玉清山路程稍远,大约需要大半日光景,你若困了,就睡一会儿。”宫玥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顺手环住了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头上,也阖眼寐了起来。
白苒只觉得身后的胸膛温暖而舒适,隐隐透出的清冽气味和淡淡的药香让人安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宫玥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到了。”随即牵着她,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出了马车,一股冷风吹来,让白苒打了一个寒噤,她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经到了一处山谷间。
山谷里气候温凉,虽已中午时分,仍然云雾氤氲。前方不远是一处陵墓,陵墓占地很大,有点像自己看过的古代皇陵的风格,但是规模和气势却又不同于皇陵。陵墓在山脚,背后的玉青山掩在白色雾气里。
宫玥牵起白苒的手,迈上了石阶,向着前方的陵墓走去。
沉鱼提着一个篮子紧随其后,沉默不语。
近前,白苒终于看清了墓碑上的字“恒王妃谢雨歌之墓”。
“她,是我母妃。”宫玥在她耳边低语,嗓音里有种深入骨髓的悲伤疲惫,透在嗓音里仿佛也要溢出沙沙的灰。
宫玥蹲下来,接过沉鱼递过来的篮子。篮子里有一壶桃花醉,还有一些祭奠用的东西。宫玥拿出酒盏,倒入桃花醉,轻轻放在了墓前。
“母妃,孩儿不孝,来看您了。您看,还带了您最爱的桃花醉。”宫玥对着酒杯喃喃道。
随后把酒撒在墓前泥土上,酒液顺着泥土,瞬间浸入大地,只留一丝湿痕,就像两行长长的泪。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相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白苒看着宫玥悲伤的面容,随即也潸然泪下。
沉鱼点了香烛摆在墓前,宫玥就着烛火,点燃纸钱。白苒也蹲了下来,拿过纸钱,一片一片地撕开,盖在先前燃烧的纸钱上。
火光跳跃,映在宫玥脸上那若隐若现的泪痕上,映在他眸底深处漆黑的悲伤里。
风吹过,火燃烧地更欢快了,纸钱带着火光打着欢快的卷儿,飘飞在半空,随风飘向更远处。
风声里,似乎有什么愉快的声音一闪而过。
纸钱早已熄灭多时,在墓前驻立良久的宫玥,膝一弯,跪在墓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咚”,白苒也跪了下来,学着宫玥给恒亲王妃磕了三个头。在现代的时候,去祭奠长辈,都是要磕头的,宫玥他妈自然是长辈,给老人家磕个头,是应该的,她这样想。
宫玥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磕头,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这个傻女人,她知不知道在这里,女子只会给自己的父母长辈磕头啊,而她给自己母妃磕了头......
“丑……”宫玥突然喃喃一句什么,随后立即住口。
“你说什么?”白苒蹙了蹙眉,她好像听见什么丑。
“没什么,走吧。”宫玥拉起她的手,向马车走去,半途,又回首望了望。
马车使出陵墓,进入前方的一片林子,出了这片林子,前方就将进入官道,官道附近有个小镇。
林子里树木茂密,阳光很难穿透密林投射进来,昏暗的林子里寂静无声,只有马车辘辘的响声响彻其中,让林子更加幽深。这让白苒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仿若有什么可怕的事随时会发生一般。
宫玥仿若知道她所想,低低一笑,把她圈在怀里,“别怕,有我在。”
马车顺着林间小道,辘辘向前,前方的官道隐约可见了。白苒舒了一口气,准备掀开窗帘透口气,这林子昏暗得实在太压抑了。
手还没碰到帘子,宫玥突然一把抱住她,向车门一滚。
“嗤嗤嗤,咻咻咻……”数只利箭带着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向着马车呼啸而来。噌的一下,透窗而过,钉在了马车的窗棂上、侧壁、后壁,瞬间把马车扎了个马蜂窝。
抱着白苒滚出马车的宫玥抬袖轻轻一挥,数支冲着车门方向的箭在距离他一丈之外,齐齐落地。
等白苒回头看清啥状况的时候,不觉浑身发抖,一阵后怕。刚才若不是宫玥及时抱住她躲开,那现在自己就是身上插根箭,然后被透胸而过,最后盯在车后壁上挂起展览。
箭头泛着黑油油的亮光,一看就是蘸了剧毒之物。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林子里,突然凭空冒出数十个黑衣人,手持刀剑,围了过来。
驾车的沉鱼早已腾空而起,利剑迎风而出,刀光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划入黑衣人群。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乌黑的寒光直取黑衣人的咽喉。
转瞬之间,黑衣人已倒地一半。
白苒看呆了,忘记了害怕,虽然她在须臾之间根本看不清楚沉鱼究竟是如何放倒一半杀手的。但不明觉厉啊,哇,原来温和俊俏的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