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氏与徐氏,实为堂姊妹。
而小徐氏名为庶出,实际却只是外室所出,连庶女的名分都不曾有。
当年小徐氏的父亲,也就是已经故去的徐二老爷,因犯了大错被当时还健在的太老爷逐了出去。
而老夫人当年之所以会收留小徐氏,甚至小徐氏后来留书出走后还派了人去找她,也全都是念在二老爷跟老太爷的兄弟情分上。
只当年老夫人派出去的人寻到小徐氏的时候,她已与留下玉牌那人成亲,且也不愿回京。
老夫人得了消息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只能备了嫁妆与她,算是全了徐家与她之间的那份亲情。
只顾十九不明白的是,老夫人说当时她派去的人寻到小徐氏的时候,是在庸城,可后来小徐氏与顾县伯重遇之时,是在紧挨着溪绥的霍兰城,两地一南一北,相隔足有数千里之远……
……
“报丧吧。”
老夫人将玉牌交给顾十九之后,便又将外头的人都重新叫了回来,跟着没多久,便彻底地睡去了。
徐家大爷虽然难过,可也算是有了准备,因而当下倒也还算冷静。
只徐氏跟老太爷——徐氏早在先前老夫人昏过去那次便已经哭红了眼,现下更是几近昏厥。
而老太爷虽瞧着平静,可眼底却尽是灰败,甚至连背脊都瞬间佝偻了下去。
“我随大郎去吧。”顾县伯拦下就要动身管家,哑声道,“府里也要有人操持,管家留下,晚点若是有宾客来,还能帮着搭把手照应一下。”
“那行,那就妹夫跟阿令吧。”徐家大爷闻言点了点头。
徐令是小辈,若只是他自己一人,多少有些不够庄重。
“嗯,府里便有劳大哥大嫂了。”
顾县伯应声,离去前又再关切地望了老太爷跟徐氏一眼,这才领着徐令一道出府报丧去了。
老夫人虽走得急,却也不算突然,至少徐家众人多少都是有些准备,而府里该置办的该准备的也都提前备好了,因此等到日暮时分,有亲朋陆续登门吊唁之时,徐家里往基本都已经布置妥当了。
而原本顾十九也是要在外头帮忙招呼的,可徐氏的状况……
“夫人,您真的不能再哭了。”
孙嬷嬷守在徐氏榻前,趁着顾十九出去打水的功夫小声地劝解着徐氏:“您原就身子不好,再这么一直哭下去身子可怎么承受得了……”
孙嬷嬷抹了把眼泪,不自主地也有些哽咽:“老夫人虽不在了,可您还有姑娘,便是为着姑娘着想,您也要好生顾及自己的身子才是。”
“我知道,嬷嬷,我知道的……”
徐氏半躺在榻上,一边点头一边不住地掉泪。
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甚至她开始在心底里止不住地懊悔,若是当初不那么倔强,若是当初听了母亲的劝诫,那是不是现下这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
钦天监算了日子,七日后便是吉日。
所以停灵七日后,徐家便直接老夫人办了葬礼。
而叫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发丧当日,太子竟然也去了徐家。
而叫顾十九更为震惊的是,慕容俊居然成了太子的随从!
“准确来说,是门客。”
慕容俊找了个没人注意的空档,直接到了顾十九跟前,眼也不错地盯着顾十九瞧了半晌,然后扯了扯嘴角:“身上的伤都好了么,可有留疤?”
“你庄重些。”
顾十九拧眉,跟着脚下往旁边让了一些。
慕容俊却似不以为意,只是移开眼神朝着外头的前来悼唁的宾客望了眼,道:“原本我就是该同你并肩站在这里的啊。”
可是顾县伯不肯认他,他能怎么办呢?
“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到京城了,也早就见过父亲,甚至也跟他提了太子,可他……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你说什么?”顾十九暗惊,“你跟爹提了太子,所以这不是巧合,你其实早就投靠了太子?”
难怪,从前慕容俊会有那样的力量,原来是早就跟太子勾结在一起了。
太康九年,顾家被无端牵扯进谋逆之事,当时顾十九就觉得奇怪,顾家不过只是一介商户,怎么可能会跟谋逆扯上关系?
且顾县伯若真有那本事谋逆,又何至于到死都只是个没有半点实权的县伯?
“也不能算是投靠吧。”慕容俊没有隐瞒,可同时却也没有明说。
见状,顾十九不由得想起了某些已经快要被她彻底遗忘了的事情。
“燕王,柳太医……所以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是么?”
燕王常居于雍州,甚至近十年都不曾踏足过京城,所以柳太医若是真的欠了谁的人情,那么这个人更有可能是太子,而非是远在雍州的燕王。
“阿鱼,有时候太聪明了不好。”慕容俊没有否认,只是看向顾十九的眼神隐隐多了抹晦意。
顾十九冷眼,抬眼望了眼前头帮着招呼宾客的顾县伯,寒声道:“你知道父亲跟燕王是有过节的吗?”
“知道。”慕容俊点头,道,“可是有什么关系呢,阿鱼,这世上只有利益才是永远的……”
顾县伯若真有那本事谋逆,又何至于到死都只是个没有半点实权的县伯?
“也不能算是投靠吧。”慕容俊没有隐瞒,可同时却也没有明说。
见状,顾十九不由得想起了某些已经快要被她彻底遗忘了的事情。
“燕王,柳太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