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糊中感到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搭在额头上,猛的睁开双眼,正好对上陆婉约的目光。
“你醒了?”陆婉约欣喜道,然后从一旁的水盆里拧干白布,轻轻的把他脸上的汗珠擦去。
张正起身,接过长袍穿在身上,脑袋剧痛,似乎要炸掉一样。
“你呀,昨晚上先和师兄他们喝酒,接着又和许大人喝到半夜,一晚上都在说胡话。”陆婉约一边给他整理衣服,一边说道,就和居家的妇女一般无二。
张正心头感动,想来小妹必是一宿没睡,又有点自责,便反身将她抱住,轻声道:“你赶紧去休息。”
“我不累。”她还欲多说,但被他打断,双手搂住她的柳腰和脚腕,一个横抱,陆婉约整个人被他抱起来。
后院的房门被推开,张正把怀中的女子轻柔的放在床榻上,又替她盖上被子,等到呼吸声轻下来,他才关了房门。
“少爷,昨夜许大人留了个锦衣卫,说是等你醒了有事情和你说。”王伯见他从后院出来,急忙小跑过来道。
“那人现在何处?”他皱眉问道。
“在书房外侯着。”
书房外果然有一个锦衣卫站着,看到张正过来,便上前去。
“你有什么事?”张正直接开口。
那锦衣卫恭敬回道:“昨夜都指挥使看大人酒醉,便让小的传下话来,说今日之内,务必让大人去魏公府上一趟。”
他口中所说的魏公便是魏忠贤,当今权势涛天的人物,亦是后世褒贬难定的传奇之人,张正不明白,这样一个大人物为何会见他。
打发了这个锦衣卫,他换上千户的飞鱼服,把佩刀带上,取了战马,直奔魏忠贤的府邸。
这倒是他小看了自己如今的地位,军中偏将,锦衣卫千户,再加上抓捕了多个东林党人,魏忠贤早已经注意到他了,更何况又有许显纯这个关系。
魏忠贤虽是奸臣,却不是无能之辈,张正这般猛将,焉有空置不用之理。
现在魏忠贤还不是以后那个九千岁,府邸虽然占地宽广,但陈设古朴,毫无富丽之感。门口有七八个精壮的侍卫把守,他递上腰牌,解下兵器,一路畅通无阻。
府邸守卫外紧内松,一点都不比锦衣卫大营差,这里面隐藏着好几股凶悍的气息,不容小觑。
一个侍女过来带路,两人穿过走廊,来到后院,隐约可以看见一群人正围拢在湖边。
“大人快去吧,莫要让魏公等久了。”侍女说完便离去了。
张正内心还是有点紧张,魏忠贤的手段他很清楚,稍不注意,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心知此时绝不能乱,面色镇定。
“属下锦衣卫千户张正,见过魏公。”他几步来到魏忠贤的面前,躬身道。
“你就是许显纯的那个弟弟,生的倒是不错,起来吧。”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正急忙起身,目光不着边际的瞥了一眼。
魏忠贤卖相不错,面容威仪,眉间宽广,显然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他的目光似乎只有手中的鱼竿,一眼不看张正,亦是一言不发。
张正本想靠一边站着,既然魏忠贤不想说话,那他自是一边凉快便是,却没有料到还会有事端生出。
一个穿着东厂衣服的瘦弱汉子跨出来,不满道:“你这厮人,明知魏公在等你,却又为何姗姗来迟,怕不是存心的吧。”
张正见他身姿虽然魁梧,但说话却是鸭子声,面色煞白,颌下无须,多半是宦官出身,懒得和他争辩,不曾想这人得寸进尺,字字诛心,他生怕被扣下一些罪名,便站出来道:“还请魏公容禀,昨夜多喝了两杯,今日中午才醒,收到魏公召见,即刻马不停蹄的赶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心。”
这里的人都知道他和许显纯的关系,自然不会落井下石,那汉子面红耳赤,还想说什么,恰恰被魏忠贤打断了。
“明正,东厂还有些事物,你先去处理吧。”刚才说话的那个汉子面色骤然惨白,步履蹒跚的出了魏府。
“千户不用介意,此人身在曹营心却在汉,以为榜上了东林党,殊不知死期将至。”
“郑七,从明日起你就是东厂掌班,他就交给你处理了。”
“是”,郑七身材矮小,但张正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暴虐的气息,此人多半也是一个高手,两人不准痕迹的对视一眼。
“当初派你去军中,不料萨尔浒大败,东林党人厚颜无耻,妄图将所有罪责强加在你的身上,若非本公力保,你早已经人头落地,这些你可知晓?”魏忠贤声音不大,但落在他的耳中,无异于洪钟大鼓。
张正不敢大意,脸上装出丝丝感激和激愤道:“魏公大恩,属下没齿难忘。”
“七儿,去吧。”魏忠贤对着一旁的郑七道。
郑七走上来,对着他招了招手,张正心知这是魏忠贤对他的考较,也不客气。
周围的人自动退开,让出一块空地。
郑七抢先出手,这个东厂的掌班实力不弱,两人都没有动用兵器,只比拳脚上的功夫。
“轰”,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张正纹丝不动,郑七退出去三步远,飞鱼服卷起呼呼的风声,他右手探出,朝着郑七的脖子拿去,郑七侧身,一掌拍出,张正怡然不惧,右手荡开这一掌,左手电光火石间在他的肩膀上打去。
张正一步未退,郑七再退三步,高低立见。
这郑七倘若比兵器,对他还有一点威胁,可是比拳脚上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