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姑娘不要害怕……”秦樊刚说了一句话,便是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他拿手掩着嘴,脸上有着痛苦的神色,那些随从见了,脸上都露出比他还难受百倍的神色,直恨不得这些伤都是伤在他们身上。
“将军……”他身边的那个随从因为自责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禁拿起拳头捶着自己,恨声道:“属下真是没用!”
萧知秋站在那儿,见了这一幕,心里的那股害怕忽然消散了许多,也许是觉得一个将军若能拥有这样温和又明亮的眼神,大约不会是个坏人。
“你没事吧?你手上的伤口好像又撕裂开了!”萧知秋稳了稳心神,看着秦樊连包扎也只能拿破布应付的伤口,不禁出声担忧地道。
听到她这句话,那些随从脸上的神色更加难受了,有的还别过了脸去偷偷抹泪,尤其是那个男孩子,就更是流着泪地跑过去,难以抑制害怕地哭道:“秦将军,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男孩的声音处于变声时期,使得他这一声哭嚎令人听了更加倍感心酸,从养尊处优父疼母爱的九王子到每日只顾着躲避追杀被迫流亡餐无温饱,这如此大的心灵冲击哪怕是个成年人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一个十三四岁养在深宫的年幼皇子?
他向来性格温厚纯良,面对父王的突然离世本就手足无措悲伤痛苦,谁知一昔之间,向来待他手足情深的太子哥哥竟然也变了一副看他有如僧恶十足的狠毒面孔,还欲加之罪的说他下毒杀父王,怎么会这样?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赵雍实在想不明白,连日来的精神高度紧张压迫使得他几乎崩溃,而秦樊又身受重伤,他如今能依靠信赖的也只有秦樊,若他死了,他该怎么办?内心的恐惧使得他不得不崩溃大哭。
秦樊眼里闪过不忍,只得忍着疼痛说话劝慰他:“九王子不要担忧,秦樊命硬,还没那么容易死。”
“可是你的伤若是没有医治,你就会死了!”赵雍明显不信这样劝慰的话,仍自哭个不停。
秦樊听了没有吭声,他知道赵雍遭遇巨变,心灵上的痛苦压抑已经许久了,此番痛哭也是有助于令他将内心的情绪发泄出来,抬手拍着他的背,他无声地叹了一声,他确实不能死。
而站在他身边的随从却是听不得这样不吉利的话,他们的将军是绝不会死的,也绝不能死!奶奶的,那赵术总有一天他得亲手刀刃了他!阴狠毒辣小人,不仅杀父还要对自己年幼的弟弟赶尽杀绝,算什么男人!他怒道:“九王子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将来总有一天,你会变本加厉地还给他!他赵术不配做晋国的国君!”
赵雍听了身体一僵,然后又哭道:“我不要杀他!我不要杀人!我只要秦将军不要死!我只要看到母妃!”
“你母妃早就……”
“秦扬!不许胡说!”秦樊抬眼,以将军的威严制止了秦扬即将出口的话。
那叫秦扬的听了,只得把话生生又憋了回去,心里却是愤愤地想,你母妃早就被赵术那个阴险小人逼得跳江自杀了,一个杀父又杀母的仇人,还跟他念什么手足亲情!九王子的心肠未免太过心软。
赵雍听了秦扬的话,却是一怔,顾不得哭了,他爬了起来,看着秦扬睁着哭红的眼道:“母妃怎么了?”
秦扬张了张嘴,扫了秦樊一眼,不耐烦地道:“没什么!你母妃在宫中等你,难道你不回去报仇吗?”心里却是不停咒骂赵术那小人!
赵雍被瞬间提起的一颗心终于又放了回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多了,是呀,母妃还在宫中等他回去,他不能这么没用!连忙抹干了眼泪,坐在秦樊身边放的一块石头上出神。
秦樊见了,露出了一点悲凉的笑容来,方才看着萧知秋道:“萧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需要萧姑娘出面,请柳世子过来一谈,等会儿就会送萧姑娘回去,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萧姑娘还请不要计较。”
萧知秋听着他们刚才说话,已是知道眼前的人原来都是晋国人,她向来没有刻意去关心过这里的战事,但历史书上却是读过不少这些为帝位而手足相残甚至弑父夺位的故事,因此对这位秦将军能冒死将这九王子救出来的一片赤诚忠心也很是受到感动,听了秦樊这话,就更是将心都彻底放松下来。
萧知秋笑笑,看着秦樊也不知说些什么,他们大概还不知道她与柳世子的婚事早已经退了,到底能不能因此请得来柳易说话,她也是不知道的,不过那柳世子的名声她也有所耳闻,想来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罢。
看着秦樊儒雅的目光,她想了想问道:“你们在这儿躲避几天了?你的伤口……没有用过药吗?”
秦樊等人大概没有想到被他们夹持来当人质的萧知秋既然还能如此镇定,都不禁有些出奇,尤其是那秦扬,他是个勇猛而又最不耐烦磨叽的大老爷们,守在这大昭寺已经几天了,无非是等着那柳易出现,请不来就直抢,总之秦樊要见的人他就是死也得让秦樊见到,本以为是要费些力气功夫的,谁知竟让他无意间听到了那些娇滴滴的几个姑娘家在那儿嚼是非,说这萧知秋便是那柳世子的未婚妻,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呀,直接就将萧知秋掳了,再请那柳世子不就容易多了吗?
当然秦扬也未想到,他这急躁的性子只听了上半句而下半句什么已退婚的自是再没兴趣听这些八卦了,因此自是不会去想这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