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采情正和萧知荷斗着气呢,她的方向正对着今秀阁的门,眼角余光描见了宋楷倚在门框,不禁征了一征,闪了一下眼神,任哪个姑娘家都不会愿意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叫他看见自己泼辣的一面。
随即又回了神,将全副心力用在瞪萧知荷,心想看见就看见罢,反正又不是第一回叫他看见她与人吵得面红耳赤了,在个人荣辱意气脸面方面,任何东西都得靠边站,人争一口气,尤其是这可恶的萧家姑娘,就更别想让她低头!
而萧知冉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正站着她心心念念的宋二公子了,她也在用尽全力地瞪大着眼,只是做不出范采情叉腰毫无礼仪这样的凶蛮气势来,眼睛瞪得再大也没用!
因此越瞪萧知荷便越觉自己落到了下风,因为她的眼睛都瞪酸了,不由得开始频频眨眼放松,终于,她实在顶不住这样瞪眼斗气的幼稚动作,立直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真是累死她了!
她想,这范家姑娘瞪眼的功力可真厉害呀,哼,果然是个生意人家的野蛮人!
然后不屑地用眼尾描着范采情,柳眉又飞上一丝得意地笑道:“范二姑娘,我可没有功夫与你在这儿干瞪眼,这新耳环呢我就不要了!反正呀,我不缺银子!至于你们范家的这今秀阁嘛,我以后可是不敢再光顾了,不仅是首饰比不上人家虞美人,连态度也这般野蛮,有你们这样威武而又毫不讲道理的范家姑娘在,我可不想被人说我是来敲诈的,我一个小姑娘家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耳环毁了自己名声,亏你们这般小小年纪的怎么如此将人心想得险恶,莫不是以自己之心度他人之心?我可不敢再招惹你了!”她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围观的群众听的,看日后谁还敢光顾今秀阁,说罢便是得意着打算转身走人。
萧知冉几个庶女自是也觉杨眉吐气的身心舒畅,她们今天可是将昨天吃的亏都扳回来了!因此见范家几个姑娘都奈她们不何,都挑了挑眉,不再恋战,随着萧知荷得意地齐齐一扭腰身。
然后,四人脸上得意的笑在转过身的瞬间便如冰雪一般凝在空气中。
看着倚在门旁抱着手看戏的那两位英俊逼人贵家子弟气息十足的公子,她们的脸色有如开了染枋铺一般精彩。
谁能告诉她们什么时候宋国公府那风采容貌足以迷倒万千女子的宋二公子与忠勇候府那同样身份不输宋二公子却又天生音律天份惊人的凌五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今秀阁?!
天哪!
难道刚才与范家姑娘争意气时一点也没有大家姑娘举止仪态的形象都被他们瞧去了吗?她们的脸色有如龟壳裂开一般难看到了极点,要知道她们出去赴宴时可是都在各贵家公子面前表现得有如大家闺秀一般沉稳娴雅的。
而萧知冉此刻的心情都想一头撞死算了!她倾慕的宋二公子呀!她的心上人呀!她的豪门梦呀!难道都叫今天的形象毁了吗?
她看着宋楷那狭长而漂亮如黑漆一般明亮的眼,仿佛一副看好戏还没看过瘾的神情,不由得连手脚都紧张得不知如何摆放,天哪,她简直都想哭了!慌张得嘴里直嗫嚅道:“宋……宋二公子我我我……”却是“我”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宋楷好戏看完,含笑地立起身来,即使是那般随意的一个动作,却因为他挺拔的身姿与出众的容貌而变得有如仙人下凡一般,那丝最迷人常挂在脸上招人深陷的招牌笑容就更是显得亲和力十足,这世上怕是没人能够拒绝得了这种笑容的诱惑吧!
萧知荷简直看呆了眼。
宋楷走了进来,在已经呆了眼的萧知荷面前停了脚步,忽然笑道:“你是靖远侯府的三姑娘罢?我见过你。”他的嗓音简直是有一种直透人心的迷人磁性。
萧知荷心里仿佛有一缕轻风温柔拂过。天哪,宋二公子竟然真的开口与她说话了,他竟然认得自己!她简直幸福得有些飘飘然,可是忽然她又打了一个激灵,他认得自己!
那岂不是刚才与范采情吵架的骄蛮形象果然叫他全看见了!她辛苦维持的大家姑娘仪态呀!全给毁了!此刻她的眼里真是欲哭无泪的涌出泪花了。
宋楷看着萧知荷的脸色有些忍俊不禁,然后又走了两步,站在范采情身前,同样含笑地道:“范二姑娘,别来无恙呀!你真是又一次叫我刮目相看了。”打趣的话,使人听了却如沐春风。
范采情下禁也有些心情飘飘,傻呆呆地眼也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她一扫刚才与萧知荷吵架时的妙语连珠,而仿佛忽然变得说话结巴起来,“宋……宋二公子也别来无恙呀!”说完这句话,她仿佛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她终于见到宋二公子了!天哪,简直太幸福了!
范采情也有些感觉要哭了,只是和萧知荷不同的是,她心里酸酸的,她可是专程跋涉千里,只为了上京来见他的。
宋楷同样笑笑,然后走过一众已经成了花痴的几个姑娘家,到了柜台前杨掌柜处,有礼地笑道:“那耳环给我看一下。”
杨掌柜自是丝毫不敢迟疑的,连忙便将手中的耳环放在他伸出的修长的手上,宋楷拿起仔细观察,然后笑望着萧知荷的背影道:“看在我的面上,这个耳环的事情萧家几位姑娘可以不要追究了吗?今秀阁我也是常光顾的顾客,他们的首饰确实不错。”
范采情眼神都亮了,看着宋楷英俊的脸庞,如此身份贵重,而又如此有礼体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