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不过旋即变成了不屑,撇着嘴说到:
“你们这些小心眼的男人,当老娘不明白你的心思?图便宜住在东屋,然后三更半夜的摸到老娘西屋的炕上来。”
说着,顺手摸起了擀面杖,转身进了西屋,头也不回的说到:
“东屋炕上的被褥是现成的,去睡吧,三更半夜的要是想摸进来,先补了20快点再说,否则看老娘不打断你的三条腿。”
说完,咣当的一声,关上了西屋的门。
看来不管我怎样说,她都已经把我当成小心眼又想占便宜的货色了。不过我也没必要跟她解释,萍水相逢,明日天亮我就走了,茫茫人海,哪又那么巧会再见面?所以我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是怎样的,一点都不重要。
东屋里面陈设简单,靠近窗子只有一铺火炕,对面有两个柜子,柜子上摆着一面镜子,镜子的边缘上插着几张黑白的照片,那照片已经泛黄,看来年头不少了。
我透过去看看,照片上是一男一女。那女人就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影子有些模糊,或许是沾了水受了潮,所以看不清楚。
屋子正中央的地上有一个木桶,里面装着半桶的水,旁边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特别的干净。
一旁的凳子上摆着香皂,还有一条黄色的搓澡巾。这些都是新的,看样子没人用过。
显然这是洗澡的用具,我看了不禁心里高兴。前前后后的折腾了这么多天,浑身上下紧绷绷的,若能洗个澡,自然是极好。
低头看了看,里面的水是清凉的,肯定是没人用过。伸手试探了一下,水有些凉。
于是我转身出了屋,看到西屋的门关闭着,门上的那扇玻璃窗上拉着帘子,透射出淡黄色的灯光。
“有没有热水呀,我想洗个澡……”
“桶里不是现成的吗……”
屋里传出那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可那水凉了,你们家有没有劈柴什么的,我自己烧点也成……”
我一边说着,一边扭着头看了看外屋厨房两侧的铁锅。
“没有,凉就凉着洗,凉着洗了精神……”
那女人愈加的不耐烦,态度甚至有些蛮横。
我懒得与她计较,心想凉水就凉水吧,毕竟我的体格健壮,不怕着凉。也总比这浑身脏兮兮黏糊糊的,要舒服的多。
洗澡这种事情,说来是神奇的。假设你身上脏了好几天,一直没得闲来洗澡,每天晚上也便如此都能睡着。
可当你看到一桶洗澡水,立刻产的洗澡之心的时候,若是这,再不洗成便一丁点儿的都将就不得。
太阳已经彻底的落下,外面的温度降了下来。眼看就要到初中,所以昼夜的温差略有些大了起来。
屋子里的气温微凉,我把腰间的小葫芦摘了下来,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对面墙角的柜子上。
我伸手脱掉了外衣,刚想解开那一个扣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小葫芦里藏的是那个女鬼,她就摆在我面前的柜子上,我就这样脱了衣服,岂不是都能被他看见?
尽管她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可毕竟有男女之分,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回头朝炕上看了看,炕上有一条红布。这是刚才绑在门廊上的,这个屋子的女主人跟我说话的功夫,不知何时把这块红布扔到了炕上。
于是我便伸手拿了起来,抖落上面的尘土,遮在了那个葫芦上。
红布属阳,能遮住阴气,这样她就不能看得见我了。
一切处理的稳稳妥妥,我这才脱掉了衣服,爬进了水桶之中。
正如那女子说,这水的确很凉,不过好歹我有心理准备。
在里面泡了一会儿,皮肤泛起红色,一阵困倦的感觉袭来,我便往后仰了仰,打算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就在此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咚咚的声响,好似有人在敲门。
我下意识的扭过头,朝着窗外看去。窗子上,遮着帘子,所以根本看不见外面的东西。
不过恍惚的可以感觉到,应该是有人来了。
那人越走越近,直接朝着屋门口走来。
听那脚步声沉重,应该是个男人。
刚才这女人几乎差点说明了,其实她就是个做皮肉生意的,所以天黑之后有男人上门,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东西两屋,只有一间外屋的走廊相隔。总觉得还是有些尴尬。
于是我慢慢的从水桶中爬了出来,摸起旁边的毛巾,沾了沾身上的水,披上了内衣,蹑手蹑脚的来到屋门前。伸手把门关严了,免得一会儿传出声音,会令人更加的尴尬。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那人直接进了西屋,不一会儿的功夫,里面便传出苟合的声音,尽管我才十七八岁,但也懂得男女之事,未免令我感到耳红心跳。
只盼着他早点离开,我也好能平心静气的好好睡上一觉。
可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嘈杂了起来,紧接着,咣当的一声,院门被踹开,一伙人冲了进来。
有人手里拿着火把,把整个院子照得通亮。火苗突突的乱颤,院子里的景物也跟着上下抖动起来。
我赶紧趴在窗子的后面,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面张望。
冲在前面的是几个彪形大汉,她们的手里各拿刀枪,刀刃模的明亮,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烁烁的寒光。
领头的一脚踹开了屋门,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直接进了西面的屋子。
于是西面的屋子里乱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