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制造精美的马车在溧水街缓缓而行,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这种的鬼天气如果不是要出来讨生活的话谁还会出来,行人卷着袖子匆匆而走。
车厢内,秦明月拿着精致的牡丹缠枝纹镂空小手炉取暖,脚下放了两个烧着精炭的铜炉。马车内的取暖器太多,秦明关脱外袍还觉得热。
“大冷天的,你应该待在家里守着炉子吃火锅。”
“哥,待在家里怪闷的,还不如出来走走。再说了现在这里也不冷。”
秦明月伸出手抓起一把豆子,然后就咯哒咯哒地吃起来。
“我们在这里倒不觉得冷,但是你也要想一下外面赶车的温伯这些老仆,还有刘福这些护卫。”
秦明月出一次门,起码带三十人,秦明关觉得苦了仆人就说。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保护我们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今天,我可不是出来玩的,我是去做正事的。哥哥,你宅心仁厚但不应该以此来苛责我。己所欲之,勿施于人。”
秦明月再次抓起一把豆子,咯哒咯哒地吃着。
“己所欲之,勿施于人。就你歪道理多!”
秦明关手轻轻地拍在秦明月洁白的额头上,嘴里说几几遍己所欲之,勿施于人。
越说越觉得这句话有道理,你所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喜欢。例如你喜欢吃大蒜,强逼别人吃。以为给了别人最好的食物,别人却觉得是最难下咽的东西。
己所欲之,勿施于人和己所不欲,勿施之人是一个道理。
不管自己喜欢或者喜欢,都不能强加给别人。
忠义伯府在西城门搭了一个粥棚,开四口大锅,每天煮杂粮,土豆和番薯给灾民。
离城西还有一段距离,秦明月揪起窗帘看见外面有两条长长的队伍排在路边。
面黄肌瘦的灾民穿着两件单薄的黑不溜秋的衣服,瘦弱的身子在寒风中发抖,随时都可能被寒风刮倒的危险。
突然,秦明月眼里流露出寒光。她发现在这只队伍中每隔十来个人就有三四个人身穿棉衣,身体比较强壮的人,三三两两微笑着聊天,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的轻松话题。
“这些人真可恶,家里尚有余粮,却出来和那些真正的灾民抢救命粮。”
“谁敢抢我忠义伯府的粮,现在我就叫人把他们赶出去。”
秦明关正在回味“己所欲之,勿施于人。”这句话,冷不丁地听到秦明月说有人抢粮,顿时怒火中烧。
他揪去窗帘往外一看,疑惑地说:
“哪有抢粮的,不都安分守己地排队吗?”
“哥,你看看那些穿着比较好的人,哪像是活不下去的灾民?分明就是都城内的民众。贪小便宜了来蹭吃蹭喝的。”
秦明月解说道
“哎!都城里也有活不下去的人,天那么冷,也冒着寒风出来说不定家里真的没有粮了。他们需要就给他们吃,反正我们家也不缺那几口粮。”
“哥,我们家是不缺那几口粮,但是这些明明不用帮助的人却在占据排队的位置,增加队伍的长度。等轮到那些真正需要的人,他们已经被饿死,被冷死了。”
秦明月紧紧抓着窗轩,应该狠狠地揍一顿这些人。但是实在太多,根本揍不过来。
“常来的人对城西熟悉,谁不是灾民,他们应该知道,要不叫他们过来帮忙把这些人赶走?”
秦明关看着外面欲倒未倒的瘦弱百姓,这些人一刻也不能耽误。
“等一会,下车看看情况再定夺吧。”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了粥棚,陈嬷嬷笑着迎上来,说:
“阿弥陀佛,公子和小姐真是心善之人,大冷天的还亲自来。”
陈嬷嬷扶秦明月下了马车,杏儿送上手炉。
正在领灾粮的百姓知道是真正的善人来,纷纷赞美,作揖感谢。有将近一半人不顾冬雪盖地,扑通就跪下,感谢救命之恩。
“使不得,使不得,我忠义伯府只是尽了绵薄之力。天寒地冻的,大家赶紧起来。”
秦明关作为男子,出面说了两句。这些人淳朴的知恩之心他心领了,但是又怕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地方惊吓到妹妹。
两人在众多仆人的围绕下,在简陋的地方坐下。
“陈嬷嬷,情况怎么样?”
“回小姐,老奴奉夫人的命来此施粥,现已三天,每天一百石粮食,三成粥,七成番薯成土豆,两万人次的口粮。一切情况正常,请小姐放心。”
陈嬷嬷这几天为施粥的事,忙里忙外,尽心尽力,心里却很乐意做这些行善积德之事。
“辛苦陈嬷嬷了。”
“都是应该的……”
陈嬷嬷还没有说完,粥棚外面闹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粥里满是沙子,把我的牙齿都吃崩一块了。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贪污了主家的粮食,用沙子充数。”
秦明关两兄妹带着一众仆人出来,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穿棉衣,头带布荆,身体健壮的大婶手里拿着一碗稠粥。
“公子,小姐,你们在这里就正好了,一定要治治这些恶奴。你看看这些粥满是沙子,是人吃的吗?”
大婶看见两个衣着不凡的人,四周跟随着气势非凡的护卫,知道是贵人来了,便挺直腰,加大声音数落。
陈嬷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解释,秦明月右手微提,制止陈嬷嬷,她对大婶说:
“这位大娘,看你衣着也不像灾民,家里应该尚有余粮。为何来此领救命粮?”
“忠义伯府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