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楼?”他站在电梯前,皱着眉问。
“十一楼。”她老实回答。
进入电梯,门关上,还发出了生锈一般的拖沓声,司徒啸白眼中的嫌弃更甚,听到电梯轰降降的启动,发出嗡嗡的噪音,他忍无可忍的说:“我给你找房子,你赶紧搬出去。”
“为什么?”安锦歌一惊,瞪圆的眼眸:“我在这里住得很好啊!”
关键是,她为什么要住他找的房子?虽说他一而再的干涉自己,也许是因为同情心泛滥,她也确实感激,但如果再这么牵扯下去,那会让她觉得这种单纯已经……变了质。
“好?”
不待司徒啸白的嘲弄声起,电梯“轰”地一声骤停,里面的灯光倏地全部熄灭,两人顿时就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司徒啸白愣了住:“什么情况?”
“哦,可能又出现故障了吧。”安锦歌显得很镇定,对这情况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摸索着来到门口,按下了对讲:“有人吗?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
对讲里一阵吵杂,有人回复,听得不是很清楚,安锦歌又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最后,司徒啸白不耐烦了,一把扯过她,“听着,赶紧给我滚过来修好,要不然,我让这里分分钟成为危楼!”
安锦歌朝着他的方向,默默的给了一记白眼。
“他们也只是负责维修电梯,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呢?”
司徒啸白回过头,锐利的视线,准确的捕捉到她。安锦歌只觉得一道锋芒掠至,下意识的退到了一边,“我实话实说,你别发脾气。”
司徒啸白狠狠瞪了她一眼:“这种地方,你还要住下去吗?如果那些蠢货再耽误得久一点,你就会因为缺氧而呼吸困难,然后你的心脏……”
他的话,骤然止住,没再继续往下说。
安锦歌狐疑的望向他,黑暗之间,他的轮廓却显得愈发清晰了。
终于,她问出声:“你好像,对我的事很清楚。”
他转过身,“别忘了,医院是我家开的,我想知道你的资料,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医院里那么多病人,为什么你独独想要了解我的?只是因为我可怜?值得你同情?”她的问话,显出几分犀利。
安锦歌不傻,更不是包子,只不过更多的时候,她会装聋作哑而已。但是,司徒啸白对她的关心程度,显然已经超出普通的界限,她不得不探究。
通风关闭,电梯内开始变得燥热,司徒啸白脱下外套,随手扔给她,又解开衬衫纽扣,“不然呢?你能找出一个更好的理由吗?”
他仍是那种狂妄的口吻,好似这是一个多么白痴的问题。
安锦歌想了想,也算是勉强接受,不然,如他所言,她确实找不到一个更合理的借口了。
“那……”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再问。
司徒啸白瞅瞅她:“你说话能不像便秘吗?”
“……”安锦歌又气又窘,脸色胀红,还好这里光线暗,他看不到。
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他说话能给她留几分面子吗?
转而又一想,司徒少爷好像从小到大,都不知道面子为何物。
这么想着,她也就释然了,索性一口气问出:“那你知不知道,给我捐赠心脏的那个人?”
黑暗之中,司徒啸白身子一震,看去她的方向,良久才出声:“为什么想要知道?”
他的声音倏尔变沉,细听之下,又有几分压抑。
“毕竟,是救了我一命的人。”安锦歌静静地说:“我很感激他,所以,想要了解一些他的情况。我问过刘医生,他不肯说,我也知道这是对方家属的意思,在失去了亲人之后,他们不想受到打扰……可是,我却真的很感激。”
对面,没了声音。
她抬头:“我知道这样会违背你们的原则,我只是问一问,如果为难的话……”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重要的是,你可以替她活下去。”他的声音,很低,好似低至尘埃。
一句替那个人活下去,就像暮鼓晨钟,令她惊醒。
接受心脏移植的手术以来,她就知道自己是幸运的。所以,未来的生活无论发生怎样的改变,她都不应该辜负送给她这颗心脏的人,她要代替他(她)活下去!
毕竟,并非人人都有第二次新生的机会。
现在,她拥有另一个人的一部分,活下去,才是最好的报答。
想通了,安锦歌轻轻的应了一声:“明白了。”
一时间,电梯内又沉默了。
安锦歌站累了,坐到箱子上面,司徒啸白直接坐在地上,掏出手机看时间,低咒一声:“该死,都过去十分钟了!”
“这是幢旧公寓,可能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吧。”她自动替那些人解释着,司徒啸白不满道:“不管是谁,你都习惯替他们开脱吗?”
她笑了,“只是不想生无谓的气而已。”
他冷哼一声:“就因为你这么好说话,才会被那家人欺负。”
提到林家,安锦歌的眸中闪过几丝落寞,幽幽地,她说:“其实……斐彦对我已经很好了,好到会让我觉得,我配不上他的好。所以,就算发生了这种事,我虽怨他,却不恨他。现在,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就想做回两个陌生人就好。”
他缓声问:“你签了离婚协议书?”
“嗯,他妈妈已经找到了律师,刚刚签的。”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
听罢,司徒啸白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