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亳州城中见识过正牌杨玉环舞姿的余浪等人自然对一众花魁的舞姿兴致缺缺,那秦箫玉的舞艺虽然较其他姑娘胜出一筹,却还是停留在对肢体的卖弄上,远未达到杨玉环所展露的契合自然引发共鸣的境界。
其他看客们却是叫好不绝,显然对几位佳人曼妙的舞姿颇为满意。
公孙大娘只是瞄了一眼便对这些着于皮相的舞蹈失去了兴趣,她给出的评判也出乎了大部分人的预料。
“舞决的优胜者是李亚仙姑娘。”公孙大娘捧着茶盏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亚仙只是表演了一段时下最流行的胡旋舞,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这个结果显然不能服众。
就连得意楼老妈子都看不过眼:“公孙大家,这……”
公孙大娘淡淡说道:“一群没什么功底的小丫头,非要不自量力挑战什么阳春白雪,李亚仙这小姑娘便胜在有自知之明,以她的实力跳个胡旋舞,还算传达出了几分意趣。”
众人这才恍然,纷纷点头称是。
李晴扭过头小声对余浪说道:“你们是不是认识公孙大娘?”
余浪微笑:“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这一首正是我的好友杜甫写给公孙大娘的诗。”从公孙大娘向余浪递来一个狡黠眼神开始,他便知道杜甫虽然人没到,却为众人求来一个强援。
李晴听了也颇为心驰神往:“杜子美果然大才,却不知为何我父兄都不喜欢此人。”
余浪真想告诉她能得你父兄不喜欢才是读书人的一项殊荣,终究没忍伤这小姑娘的心。
第一轮舞决由于公孙大娘放水,李亚仙率先夺下一局。
第二轮财决则轮到了秦箫玉背后势力发威,二楼的贵人第一轮便受了一些气,是故第二轮直接名人抬下两箱黄金。
这两箱黄金一出,一楼的穷书生们纷纷熄了慷慨解囊的心思,自己兜里那点银子根本不够填这窟窿的,干脆缩起袖子看个热闹。
得意楼的老妈子眉头紧锁,今夜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带着火气,本来这两箱黄金应当是最后压轴出来的,提前放出来其他客人哪还有掏银子的意思?
梅玲翠背后的金主也不甘示弱,同样让人抬下两箱黄金和几件名贵玉器,经三尺剑评估,这几件玉器至少也值一箱黄金。
二楼便有一位中年贵人飞身而下,他虽然衣着华贵,眉目间却有一股武人特有的英气,浑身凛冽的杀意也佐证了这一点,此人极有可能是上过战场的将军。
谢之谦和薛文洋见过此人,小声提醒余浪道:“他就是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
皇甫惟明淡淡扫了周围人一眼:“不瞒诸位,秦箫玉是我皇甫惟明看上的女人,今晚这花魁之位只能由她获得,诸位谁想搅局就是与我陇右节度皇甫惟明作对!”
陇右节度可是封疆大吏,这番话威胁意图满满。
受父兄影响,李晴向来不喜欢太子派系的官员,更何况此人行事如此跋扈:“哼,一介粗蠢武夫,也敢在天子脚下如此骄狂!”
李晴的声音并不高,不过场内为方才皇甫惟明气势所夺,正是极为安静的时候,她这番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所有看客耳朵里。
皇甫惟明见说话之人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心中火气更盛:“你们这些膏粱子弟,终日待在长安城中醉生梦死,却不知道是何人为你们保家卫国,将域外虎狼之师挡在国门之外!”
李晴被皇甫惟明洪钟一般的声音震得头晕眼花,几乎一个踉跄站立不稳,余浪连忙从旁扶住她。谁料李晴嘻嘻笑了一下,竟赖在余浪怀里不愿离开。气氛如此紧张,怀里却赖着一个巧笑倩兮的姑娘,余浪有些哭笑不得,偏偏,还真得有些喜欢这姑娘。
郑元和却是踏前一步,面无惧色地直视着皇甫惟明:“皇甫节度,您率兵戍边固然辛苦,可朝廷何曾亏待过你,便拿此次进京献俘来说,陛下不但另封了你河西节度使,又加官鸿胪卿,赏赐千金。您再想想,这些赏赐又是哪里来的?正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所上交的赋税,你守国门,我们辛勤劳作向朝廷纳银子供您吃穿,谁又比谁高贵了?凭什么当兵的要有特权?”
“说得好!”此地毕竟是读书人居多,这些人平日里也没少被长安城中从边地归来的大头兵欺负,郑元和这一番煽动可谓恰到好处。
秦箫玉向皇甫惟明递过去一个温柔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皇甫惟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皇甫惟明看出郑元和心眼贼,自己要是再和他争下去,明日此间事传出去自己只怕名声扫地,他虽然有时候性子急躁了一些,关键时刻却能沉得住气,笑道:“小子,我可没有耍特权,我只是想让竞争者知道我的态度,总比某些人事先不摆明立场,事后跳出来捅刀子强。”
郑元和知道皇甫惟明是在挖苦自己,也学着皇甫惟明先前的模样说道:“不瞒诸位,李亚仙是我郑元和看上的女人,今晚这花魁之位只能由她获得,诸位谁想搅局就是与我平头百姓郑元和作对!”
这番话气势虽然模仿了个**分,但众人听了却没有先前的那份凝重,尤其此人着重咬了平头老百姓五个字,颇为喜感,众人都哄笑起来。
老妈子见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去了一些,立马跳出来打圆场:“看来两位对咱得意楼的花魁是志在必得,不过此时比赛尚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