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妈。”有英豪先是对正看向自己的薛玉秀说了一声才接起电话来问道:“妈,有事吗?”
“没啥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到了吗?”
“到了。小薇正在吃你包的饺子,刚刚还说你的手艺好。”
“小薇没怎么着吧?”
“就是有点感冒,没问题。一会吃完饭我就陪她去医院看看。”
“嗯,吃完饭快点去医院吧。最近这天气不大正常,可别耽误了。”
“知道了妈,要是没别的事就挂了。”
“嗯,挂了吧。早点去医院。”
由于有英豪的手机音量比较大,电话中母子之间的对话,薛玉秀几乎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中。顿时,原本就因为受凉有些发堵的鼻子,现在堵得更厉害了。急忙站起来低头收拾好碗筷,快步走进厨房后,悄悄抬手在眼睛上轻轻揉搓了一下。
“小薇,你感冒了,还是让我来吧。”
当然不会让有英豪跟进来,薛玉秀顺手把厨房的门给关上了。一边洗完一边流泪,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从早晨醒来眼睛就没有干过。
因为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医院发现,自从来到将军城薛玉秀从来就没去过正规医院。可她也清楚有英豪那股黏糊劲,再加上刚才还有电话中有英豪母亲的那番叮嘱,今天若不跟他去一趟恐怕很难说得过去。不得已,收拾好厨房走出来,又在有英豪的要求下加了一件衣服,两人这才一起来到楼下。
见有英豪伸手就去拦出租车,薛玉秀急忙阻止道:“又不是什么大病,在就近的小诊所拿点感冒药就好了。”
“那怎么行?只要是病,不论大小都要慎重。”
不等薛玉秀再说什么,有英豪已经拉开了停在身边的出租车后排车门。尽管心里没底,可薛玉秀最终还是坐了进去。当出租车一路来到人民医院门口时,薛玉秀不知怎么却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她早已从贾伟那里得知,自己的同乡,也是同宗同族的妹妹薛小梅就在人民医院内科上班。不会这么巧碰到她吧?心里打着鼓的薛玉秀微微低着头,跟着有英豪一步步来到医院门诊楼。
接下来的程序都是一样,尽管薛玉秀很少来医院,大致还是清楚的。挂号,排队等着叫号。出乎她意料的是,刚刚挂完号来到内科门诊外坐到走廊一侧的长椅上,不到十分钟就听护士喊道:“下一个,49号。”
“走吧,轮到我们了。”
长椅上分明还坐着比自己早到的十来个病人,为什么一下子就轮到了自己?来不及多想,也没敢去看那些早来的病人望过来的复杂目光,薛玉秀几乎是下意识地牵住有英豪伸过来的手,微微垂着头跟有英豪走进了内科门诊。一眼看到桌子里面坐着的是个男大夫,而且整个办公室内并没有女大夫,薛玉秀的心才平复了下来。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有英豪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轻轻拉着她继续向里面的套间走去。本能地想要拒绝,但不等她有所动作,已经被有英豪拉进了不过两三步开外的套间内。
当看清正站在桌边的那个身穿白大褂女孩的脸时,薛玉秀的一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板上,再也无法挪动半步了。
“来,跟我到这边来吧。”
等在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薛小梅。虽然时隔多年未见,薛玉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见薛小梅凝视了薛玉秀一会后,缓步走过来,从有英豪手中接过薛玉秀的手,并示意有英豪先出去。随即牵着身体僵硬,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滚动的薛玉秀一步步通过套间里面的另外一道小门,指着放在门口的一辆手术车说:“你先躺上去,我领你去见一个人。”
以薛玉秀的聪慧,即便薛小梅没有说去见谁,仅是这番安排已经让她感觉到将要见的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亲人。此时此刻,薛玉秀都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特别是她看向薛小梅的目光中,既有哀求也有期盼,更多得则是惊慌之色。
“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薛小梅手上微微用力,把身体僵硬的薛玉秀拉到小车前。接下来差不多是把她抱上去的,随即用一张白白的被单把薛玉秀盖在下面,一边推车向外走一边安低声慰道:“贾伟他们早已安排妥当了,你尽管放心就是。”
为了防止薛玉秀的情绪失控,薛小梅始终没有和她相认,也没有告诉她要去见谁。直到把薛玉秀推到住院部,乘坐电梯来到一间相对僻静的病房外,伸手在房门上轻轻敲了几下。等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来,一位护士随即伸手把平板车接过去,薛小梅却没有跟进去。同样,那位护士也随即走了出来。并与薛小梅默不作声地走到走廊尽头处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其实,有英豪哪里是带薛玉秀来看病的。早在昨天下午他就接到了萧华发去的指令,让他今天下午之前赶到将军城,想办法把薛玉秀送到人民医院内科门诊,并把她交给一位名叫薛小梅的内科女大夫。至于萧华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有英豪本人也不知道。
刚好薛玉秀上次去乌鳢市时就有些受凉,又知道薛玉秀有个不喜欢吃药的习惯,所以有英豪便利用了这一现成的条件。好巧不巧的是,有英豪母亲及时打的那个电话,让薛玉秀再也没有了不去医院看病的借口。
不过,把薛玉秀交到薛小梅手中的有英豪离开内科门诊来到走廊的长椅上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