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另一端,穿着素色上衣、暗棕阔裤,头顶一圈卷发的时髦老太太正与其她几个老人一同吃茶。
陈老太太年纪明显要比薛老太太更大,满头花白的头发尽数盘成卷儿,用一支同裤色的花簪子挽起,精致又漂亮。
相较于薛老太太的不羁潇洒,她则温柔多了,看向人的目光满是慈爱,任谁见到都会感慨这是多么慈祥可爱的老人家。
这样凭眼识人,倒也不算错。
薛月灵点点头,理解了此种方法。
“可要是随便见一个人都直直盯着人家眼睛看,怪不礼貌的。”
乐初摇头笑笑:“那就再记记她头发的颜色、穿戴的衣服首饰,我只是说方法很多种,眼睛最好记嘛。”
两人来到正经过寿人面前,柳盈同乐西已经与薛老太太打过照面了,老人正指着乐西夸赞样貌生得好,比她妈妈更漂亮。
柳盈脸上笑容不变,手里的酒杯都快要被她碾碎了。
其她太太们的目光流转,显得别有深意。
哪一个妈呢?
乐董已去世的前任,还是后娶的现任?
乐西柔柔一笑,她凡是去宴会总爱穿白裙子,但薛家别墅太过空旷,暖气开得再足也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乐西下了轿车没想到还要走这么长的一条路,穿着白色礼裙露出的两条细胳膊早就冻得失去知觉了。
偏偏还要装作无事,握着酒杯朝薛老太太示意,感谢人家的夸奖。
薛老太太叫住一边路过的孙子:“伍阳,你去吩咐一声宴席,看看好了没有,该到饭点了。”
这种事情本不该由过寿人亲自吩咐,但薛太太正在前厅会客,此刻不在大厅,薛老太太嘱咐一声也算不得什么。
可乐初捕捉到齐太太嘴角一丝不屑。
齐太太出了人群,将手里捧酸手的杯子搁置下,扭头随意朝某个交好的太太道:“姑姑就是这样随性,你们莫要见怪。”
那位太太浅笑,笑意直达心口窝:“老太太直率性子,大家都理解,你就别这样了。要是你家那位知道了,保不准跟寿星急。”说着捂嘴咯咯笑起来。
齐董疼媳妇,那是整个光阳都出名的。
听了这话,齐太太才稍微舒坦些。
勉强压下心底那股燥意,满是不痛快地瞥一眼一直站着没个好脸色的二儿媳妇:“自己挺个肚子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赶紧找个地歇着吧。”
话语是挺关心人的,可这语气真是没一点善意。
乐初望着齐二少太太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甭管你家多有钱有势,亦或者本人在众多太太里多么令人艳羡,该有的烦恼照样有,躲也躲不掉。
一寻思乐家里头的那一摊子烂事,乐初也微微头大。
薛伍阳应了声,换了方向走,迎面碰上携手而来的两个女孩。
薰衣草紫的裙子是薛月灵,旁边那位......
乐初?
乐初朝他淡淡一笑,很快去到薛老太太身边同她贺寿。
薛伍阳扭过头,目光直勾勾放在那个瘦削背影上,她姓乐,难道是乐家新回来的那个乐四小姐?
薛老太太对乐初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不过她真正感兴趣的不是这个,她屏退了众人,单单拉着乐初的小手去到温暖一角,眉眼含笑,声音比起教训齐太太时温和不少,令乐初受宠若惊。
“你在数学比赛里拿了全国第一呀?”
“啊......”乐初小脸微微一红,她一贯爱在人前高傲自己就是学习好,可这么被一个初次见面的长辈提起,还怪不好意思的,“是,刚刚比赛完不久。”
薛老太太上下打量好几眼,乐初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她满意点头,一双微微浑浊的眼珠子差点盯着不肯松开:“好好好,是个好孩子。你是怎么赢伍阳的?他那么厉害,你也能赢他?”
乐初瞳孔微微扩大几分。
差点忘了薛伍阳也参加了比赛,只是她一心只沉迷自己——偶尔也监督一下孟佳学,问候问候林师与,根本没注意过冠军中学是什么情况,也就无从谈起她同薛伍阳这曲折的竞争关系了。
“就考试啊。”乐初很不习惯被陌生人,还是个老人这么拉扯着说话。
她试着微微抽一下手,偏偏老太太握得更紧,还激动大力往上拍了拍,乐初那嫩手瞬间红了一大块,薛老太太仿佛没看见似的,拉着乐初问东问西,几个退步踉跄,乐初生怕她倒在自己面前,上演一个“你怎么推我老太太,好给孙子没考上全国第一名报仇”的戏码,偏偏乐初借势反握住薛老太太,两人拉拉扯扯愣是没啥大毛病。
“我那孙子学习可好了!考试从没考过第二!你居然能赢了他,他伤心得哭了!我这老太太看着也难过,这不今日他才肯出来见我,怕是成绩下来这两天一直躲着不肯出门......”
乐初嘴角一僵,笑呵呵,但笑不语。
薛伍阳知道你这老太太这么埋汰他吗?
还哭唧唧呢,薛伍阳方才看她的眼神可没半点恼怒之意。
“你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考的,要不要给改卷老师送钱啊?你们乐家送得起,我们薛家也不差钱啊!”她说着老眉头一皱,一张皱纹脸更丑了。
得,乐初松口气,原来不是埋汰她孙子呢,敢情是嫌弃她送钱送多了。
“我可没送钱,我们真正的乐家人从来都是行的端做得正,从来不干那龌龊事的,薛家这么家大业大的,肯定